“此一人,定是轻功奇佳。”
“自宝象寺归返不久,我便得此信笺。说来也奇,这物悄无声气,避过庄内统统耳目,直直呈现在我那内房榻上,留于枕侧。待我隔日起家,方才查见。”
胥子思闻言,抬掌轻拍胥留留掌背,缓声笑道:“还是我这宝贝女儿,晓得心疼爹爹。”话音方落,又再侧颊,指尖空点门外多回,低声轻道:“此一回同你一齐前来的那儿郎……”
“怕是那水寒于国主眼中,并非多么了不得的物什。其自不上心,我等即便忧惑,又有何益?”
胥子思眉头一攒,抬臂表示胥留留取座一旁,环顾屋内,确认再无六耳,这方轻嗤一声,一字一顿道:“这群江湖豪客,皆是国主请来。”
“国主此举,究竟何意?莫非真是嫌我们这咸朋山庄阵容不敷,施此暗计,立名立威不成?”
胥留留缓缓返身,独自取座一旁,心下随胥子思之言,已然策应:当真这般,国主也忒幼年气盛!思前想后,胥留留脑内终是不得线索,直将脖颈一歪,瘫软座上,再也不欲动念。
“回府不过两日,这便又要东走西窜。”胥子思垂了眉眼,神情颇是落寞。
胥子思一臂搭在桌上,两指缓缓轻点,思及旬日前那一战,还是止不住笑。
“这……”胥留留一时无言,垂眉不语。
胥留留稍一上前,身子一屈,将脸颊轻搁在胥子思膝头,柔声应道:“女儿早已答允了朋友,数今后于薄山相会,君子一诺,岂能丢了胥家名声?”
胥子思轻哼一声,摇眉苦笑,“国主体恤,晓得我山庄上门应战之侠客,每日没有一百,亦有八十,特允我长留家中坐镇,近几日确是无需再往宫内问安。”
胥留留闻胥子思话中隐含怒意,这便稍将脸颊转往一侧,轻声喃喃,“此事因果,尚不了然,现在,又将国主牵涉此中,父亲怎可……”
“此一物,你且瞧瞧。”胥子思边道,边自袖内掏得一细物。
胥子思见胥留留面色沉抑,不由长叹,苦笑半刻,拊膺轻道:“若我当真不依不饶同国主计算此事,怕其说辞,不过如是――一则敲打磨炼,一则扬威立万。我所恐忧,乃是国主此举深意,恐是当真同那水寒有些个连累。”
胥留留意事虽重,闻听此言,亦是止不住笑,啧啧两声,轻道:“那近侍竟是一出宫便寻到了拂云派云伯伯那处?……当真是……”一语未尽,咯咯娇笑不迭。
胥子思闻声巧笑,抬掌轻拍前额,对劲道:“国主将此事拜托一可靠近侍,那人倒也有些江湖门路,惜得其不知,我同那云骨换云老头,暗里早已化敌为友,暗里里喝茶拼酒,对弈参议,已是推心置腹,无话不谈。”
胥子思见状,抿唇轻道:“此事,仅我父女晓得便是。”
胥留留眼目微阖,沉声叹道:“若非是他,女儿实在算不出另有何人,既知内幕,轻功极高,又这般没法无天,恣情妄为。”
胥留留意下大惊,吞唾两回,方将那纸笺合拢,攥于掌内,侧目定睛,候着胥子思说话。
这日入夜,广达城钜燕皇宫内。
“国主?”胥留留肩头一颤,同胥子思眉语再三,方确认那既非胥子思口误,亦非本身耳聩,确确实在,便是那钜燕国主――古远寒。
此言一出,胥留留那百结愁肠,再难开解,抬掌轻扶额角,摇眉不该。
话音方落,低眉细瞧,见那火盆子内纸笺焦黄,四周微卷,其上“不日偿还”四字,清俊嶙峋,甚是都雅。但是迅指工夫,终是为火所没,再难识辨。
胥留留见状,长纳口气,心下终是安宁,半晌,轻柔娇道:“父亲可好,十数日岿然不败不说,还一战识豪杰,这般畅快。不幸了女儿,惊着愁着,一起南下,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