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鹿老环顾四下,不由长叹口气,见面前这薄山,高足万仞。时价深春,草木兴发,浓翠淡朱,相得益彰。
“如果祝年诚恳在上不得山去,便在庙门那处候着。待我到达,自当奉告十三十四叔原委,请他们放你上山。”闻人战笑靥大开,娇声应道。
五鹿老暗退半步,斯须之间,已见峭壁另一头,似有一黑影手脚并用,自远处扑棱棱移了过来。速率之快,眨眉不及。
“这……这是何物?”五鹿老瞧着半丈外那巨物,见其身约一丈,高大魁伟,周身覆绿毛。五鹿老心下且惊且骇,舌根一口浓唾,尚不及吞,已是独自滑下喉去,呛得他急咳不住。
五鹿老稍直了脊背,眼风一扫近旁那光溜溜的断壁,耳内又是一阵轰鸣。喘气甫定,面朝闻人战,苦道:“那正门,怎就走不通?”
盏茶以后,三人重聚山脚。
五鹿老心下一软,立时低声,“此一赌,本就是兄长用心让了给你。他那般夺目,怎不料得鱼龙二位前辈善于构造阵法,必多奇巧器物?”
五鹿浑咳咳两声,一瞥五鹿老,缓道:“小迎,莫失分寸。”
“那我……?”
五鹿老同闻人战四手相连,环了木猿前胸后背一圈,同时发力,紧紧箍住,方使得二人不至下坠。
闻人战眼波流转,定定瞧了五鹿老一刻,朱唇稍开,傲道:“你便在此,作个见证,看看本女人得登乱云阁,究竟说了几个字。”话音方落,闻人战将掌心一贴口唇,急拍数回。两声长啸,顿时便被隔成数十个短促宏亮的呜呜声,回荡山谷,充塞耳鼓。
此一物,恰是鱼十三同龙十四闲极无聊,自南边运了紫楠,截改打磨,用时三载而成。木猿又仿壁龙,手足掌心皆有构造,攀岩行山,如履高山。
闻人战见状,缓缓鼓了两腮,也顾不得五鹿老,急仓促闷头便往另一头疾走。
五鹿老闻声讪讪,冲五鹿浑不住努嘴,两腮一鼓,不敢多言。
五鹿浑见状,摇眉含笑,沉道:“如果赢了,该当如何?”
五鹿老闻声大骇,颤手触及那怪物身子,感其坚固,毫无温度。
五鹿老猎奇心起,这便上前,前后打量那怪物一刻,猛地喝道:“这庞然大物,竟是木制!”
五鹿老心下见疑,磨蹭着不肯行动,模糊已然暗觉不妙:若要倚靠此物攀登断壁,难不成绩大喇喇伏在这木猿背上,由其驮着上山?
闻人战倒是更显对劲,单掌一抬,掌心冲身前怪物一探,口内念念有词着,说的倒是“咿呀哼哈”,含糊不似人语。
“那……随你如何。”
“不然,难不成令这木猿两臂大开,你缩在其胸前,让它抱你上去?”闻人战翻个白眼,不待五鹿老接言,又是一声长啸。木猿得令,登登登阔步便往断崖,刺棱一声,两足两掌,俱是紧贴岩壁,扑棱扑棱便往上去。
闻人战候了半刻,抿唇笑道:“小迎啊,你这七尺男儿,尚比不得我这女人家中气充沛。”
五鹿老一瞧,自是不敢担搁,一收袍尾立时追了上去。虽知五鹿浑霸术通透,然念着闻人战必有捷途,其心下倒也模糊盼着瞧瞧本身兄长的笑话。熟料得,这一走,整整耗了两炷香工夫――五鹿老跟在闻人战身后往山背那处一绕,踏新草,辟门路,已然爬到了断壁一侧。
“自当从薄山正门而入。”五鹿浑抬臂,一点不远处一三丈高朱壁拱门。其上飞檐层叠,金字书就“薄山派”三个大字,煞是气度。
闻人战见状,虽是止不住笑,仍慢斯层次地今后踱了几步,手掌轻搭在五鹿老肩头,感其气味短促、粗喘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