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鹿浑同闻人战俱是一个激灵,正期自五鹿老所查中得些个蛛丝虫迹,便听得其抬声接道:“席上那酒,乃是祁门丁梦璜酿的日色浮!”
诸人于堂内再进些清茶,酬酢一刻,就见堂外一薄山弟子急仓促赶至,先抱拳同堂内客人请个罪,方躬身冲薄禾道:“禀掌门,两位太师伯……又在闹了。”
“鄙人无知,不过习得外相,实在献丑了。”
闻人战目珠转个几次,嘴角一耷,低声缓道:“你这楞头鹿儿,要跟我跟到何时?”
五鹿浑口唇微张,稍一摇眉,轻声应道:“确是不知何故。乱云阁同薄山派,皆失其影踪。”
声音虽低,却逃不鞠问内几人的耳朵。
鱼龙二人同薄禾来往眉语,心下稍见松弛。
“你比来一次前来,是方出师之时。逗留甚短,哪儿有机会听我们抱怨?”龙十四长叹口气,又再接道:“当年他们分歧推举禾儿父亲登掌门之位,后禾儿父亲携妻退隐之时,这两人更是不屑接任,薄老掌门便将衣钵顺传于禾儿。”
“这如何会?那夜饮宴,鱼龙二位前辈全无非常。许是其同薄掌门有些个江湖事件需得忧心,又或者应了薄掌门奥妙拜托,齐齐下山办差去了。兄长,你说是也不是?”
待其取座,五鹿浑不住细瞧,唇角不知不觉已然勾抬,暗同五鹿老眉语一番。兄弟二人模糊点头,面上眼底,满满都是赏识。
开初几日,闻人战带着五鹿老钻山探洞,打鸟猎兔,玩得不亦乐乎。然光阴一久,闻人战垂垂有些按捺不住,籍着其对乱云阁体味,避过鱼龙二人所布暗器阵法,除了那尽是臭脚丫子味儿的密室,三人一间间将乱云阁高低里外摸了个遍,更往薄山派旁敲侧击探了两回,皆是无果。唯得知薄禾忙于其师伯之事,已然焦头烂额,得空多顾,连照面也没再打过。
稍顿,闻人战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一扯五鹿老袖管,疾声询道:“小鹿,你说他们离山,但是跟你我到来有关?又但是同我爹跟游叔叔有关?”
五鹿浑含笑摇眉,抿唇未几言语,唯不过探手,先往耳孔掏了一掏,后则拱手,冲龙十四施了一揖。
“禾儿父亲隐退之时,专叮咛禾儿对这两位师伯殷勤探看,照顾全面。现在廿年已过,那二人竟仍未改心,比来一两年,尤是变本加厉――倚老卖老,日日撒泼!哭闹着让禾儿允了他们,纵其往山外江湖撒欢去。”
鱼龙二人一听,不由一怔,对视一面,抬声便道:“隋乘风那老儿,已然古稀,心机怎能这般活络?”
五鹿浑本是满心噜苏,闻听此言,终是不耐,噗嗤一声,已然展颜。
五鹿浑又再含笑,自知此一问深意,缓缓搁了茶盏,右腕轻柔绕个两圈,五指并拢,掌心向外。堂内诸人尚不及反应,已见外院墙角一架藤萝承力,落花纷繁,紫雨阵阵。
薄禾稍一摆手,隔了半刻,方道:“你等所提隋掌门,当真是雪山天下门的隋乘风?”
自此薄山派会客堂一别,谁能猜想,鱼龙二人便似蒸露,悄悄化了去,再未在闻人战同五鹿兄弟三人面前现过身。
鱼龙二人闻声,对视一面,沉默半晌,终是点头,起家齐道:“我等尚需在此留上一留,好同禾儿交代一二,也防着那两位师伯再出甚么幺蛾子。你等无事,可先返乱云阁,如果呆得腻了,往流安镇耍一耍也可。”
“噢?”薄禾凤眼一飞,“不知祝家二位儿郎师承何门何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