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鹿浑本是满心噜苏,闻听此言,终是不耐,噗嗤一声,已然展颜。
五鹿浑含笑摇眉,抿唇未几言语,唯不过探手,先往耳孔掏了一掏,后则拱手,冲龙十四施了一揖。
龙十四亦是冷哼一声,拉长尾音,一字一顿道:“你这小子,便是靠着油嘴滑舌奉迎女人么?真该让战儿晚些往小巧京施救,让你被人逼着结婚得了。”
五鹿浑怎不解意,先是轻斥五鹿老失了端方,后则又再拱手,冲薄禾柔道:“舍弟甚少出门,亦未多见地过江湖前辈,一时讲错,望请薄掌门不怪。”
五鹿浑心下一颤,脑内灵光乍现,但是稍一摇眉,那细如蛛丝的端绪便似全数埋没起来。五鹿浑目睑弥紧弥重,待得半刻,无可何如,只轻柔叹道:“龙前辈那密室……你们可……”
“那你还唤我这小王爷作‘小鹿’呢,本王还没发话,你倒先不满起来。”
闻人战见状,巧笑不迭,畅怀之余,亦是猎奇,探头往鱼龙二人位子一凑,轻道:“战儿之前来薄山,怎不知山上有两个难缠的太师伯?”
闻人战见来人,立时拱手,轻柔娇唤一声,“战儿见过薄掌门。”
但是,江湖中人,孰人不知隋乘风外号“佛口佛心”,话非忠告不说,事非良善不做,既无奴颜傲骨,亦无虎狼野心。七十余岁,仍孑然居于雪山之上;平生所求,怕也就是至高至强的上乘武功了。如此高人,其所交友照拂之辈,定然不会是甚么奸恶之徒。
堂内鱼龙及薄禾三人见状,心下对五鹿浑暗生了甚多好感,究其启事,恰是因着隋乘风。
“若真是,倒好了。”鱼十三抿一抿唇,独自叹道:“那两位,压根儿没驰名利之心。禾儿父亲在时,他们便数回偷往山下,虽说是行侠仗义,也不是没给薄山惹过费事。现如本年事大了,身子已是老迈,之前下山又受过几次重伤,精力早是不复当年;然其言行,却更似了孩童,日日叫着要离山闯荡,一剑一马,称心江湖……”
言罢,二人拂袖,并肩离了堂内,留下闻人战同五鹿老,面面相觑,掩口笑个不断。
待其取座,五鹿浑不住细瞧,唇角不知不觉已然勾抬,暗同五鹿老眉语一番。兄弟二人模糊点头,面上眼底,满满都是赏识。
稍顿,闻人战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一扯五鹿老袖管,疾声询道:“小鹿,你说他们离山,但是跟你我到来有关?又但是同我爹跟游叔叔有关?”
“有!真真有!”五鹿老两掌化拳,攒力一振。
诸人于堂内再进些清茶,酬酢一刻,就见堂外一薄山弟子急仓促赶至,先抱拳同堂内客人请个罪,方躬身冲薄禾道:“禀掌门,两位太师伯……又在闹了。”
五鹿浑轻嗤一声,眼目一阖,实在懒得同本身胞弟计算。
“噢?”薄禾凤眼一飞,“不知祝家二位儿郎师承何门何派?”
鱼龙二人同薄禾见状,皆是了然,几番忍俊,无一不乐。
“战儿谢过禾婶婶。”
五鹿浑初至薄山派内,见弟子甚众,男女皆有,同一着装,言谈行事非常老辣。思及昨日庙门所见几人,五鹿浑不由巧笑,心下悄悄计算着:情面练达之人,果是更易上得骗局。然能将弟子调教如此,这位掌门也是不俗。正在考虑,见一女入得堂内,身着淡桃红,神情收敛,单手负后,一步步皆现安闲。
五鹿浑亦是上前,弓身请道:“长辈祝掩,拜见薄山掌门。”
薄禾一听,颊上一红,隔空指导闻人战多回,又再扫一眼堂下鱼龙二人,长息未毕,独自笑出声来。
闻人战不待鱼龙有应,已然脆声接道:“回禀婶婶,他们确是战儿于江湖结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