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却先见鱼龙腕上那麻绳现了些许莹莹蓝光。不待反应,长绳自燃,噼啪声一起,宋又谷脑内如现列缺,想也不想,折扇立时击下;高低两绳前后俱断,然鱼龙二人仍难敌那巨石拉扯惯力,直往崖边滑去。
座上诸人皆是应和一声,进些酒菜,心下各有各的愁绪,面上淡淡,膺内无不昭昭然思虑万千。
“胥姐姐,那是我十三十四叔!快些放手,容我施救!”
“那鱼龙两位前辈现在那边?”
胥留留同宋又谷心下齐道:莫不是……山崩?
与此同时,乱云阁外。
三人于乱云阁又候了四五日,这天酉时过半,终是盼得来人,此二人,却不是鱼十三同龙十四,而是马不断蹄一起自广达城依约寻来的胥留留同宋又谷。
胥留留闻声,拱手应道:“多谢挂念,统统皆好。”言罢,端倪一抬,倒是细瞧五鹿浑。
胥留留同宋又谷皆是一惊,同五鹿浑眉语相询。
山如有灵。乱云阁高处山壁落石紧随三人脚踵,呼啦啦便滚落下来。
此一时,惊飙卷心,单掌下力,五鹿浑一扯五鹿老,正待仆身往屋外奔,却又听得阁外一阵阵霹雷怪音,沉抑压迫。不过斯须,便有闻人战娇声、胥留留轻唤、宋又谷低喝,纷杂孔殷,接连不休。
变幻之快,斯须而就。鱼龙二人哼亦未及,快速落下崖去,人如叶落,命似蓬转。
“那庙门弟子言及,早得了动静,如有自称是宋公子胥蜜斯的才俊才子前来,定得奉为上宾,谨慎服侍着引到乱云阁方是。”宋又谷眨了眨眉,扫一眼不远处的五鹿老,面上颇是对劲。
此言一出,诸人不无猎奇,胥留留抿唇含笑,待又添了半盏薄酒,缓缓饮下,方将鸣泉镇宣氏兄弟之事娓娓道来。
宋又谷瞧一眼身侧二女,正色沉声,安抚闻人战道:“火线或有圈套,待我先去探上一探。”话音未落,放脚谨慎上前。
胥留留摇了摇眉,苦笑道:“比拼决斗,江湖中不是日日都有?孤侠浪客,武林内不是到处都在?”稍顿,又再缓道:“幸亏家父筋骨尚还健旺,未落下风;经此事,还多得了几位侠士新友,令他白叟家拊掌直呼快哉快哉。”
闻人战这方上前,轻柔牵了胥留留一掌,脆声应道:“十三十四叔说,我爹同游叔叔来过乱云阁,现已在销磨楼上了。”
那半空所吊,恰是鱼十三同龙十四二人:其胳臂、腰际、足踝皆被麻绳捆于一处,背对背绑着,发丝狼藉,口内塞着白布,身子微颤,足尖指向崖边,身材闪现出一古怪斜度。
“坏了!”闻人战先将两手往脚下土泥中一没,待灼痛少减,这方狠狠吸一吸鼻子,言辞尽是惊惧,“鹿哥哥但是还在阁中?”
五鹿老也不睬睬,仰身往椅内一靠,沉声道:“胥蜜斯,贵庄可好?令尊可安?”
闻人战一时也没了主张,既想着往销磨楼见见父亲,又想搞清楚那鱼龙二人去处,心下一时扭捏不定,正待启唇询一询五鹿浑,却见薄山派几名弟子身至,大家皆挎食盒,人未近,菜香已然喷鼻。
五鹿浑被胥留留瞧的不安闲,抬掌搔一搔头,正待启唇,却闻胥留留轻声缓道:“闻人前辈可在?”
五鹿浑亦是长息,缓缓点头,道:“阁内搜了个遍,也往薄山派问过,弟子说那日方过巳时便将两位前辈送下山了,实不知其去往那边。”
磨不过半盏茶,三人先是听得隆隆怪音又起,接着便是数十个短促宏亮的呜呜声,而后则是窸窸窣窣的岩屑掉落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