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姐姐一起驰驱,定是疲累,还是先进了晚膳,再做计算。”闻人战返身行了几步,将那薄山弟子迎了过来,轻声接道:“十三十四叔的事儿,我也未敢惊扰禾婶婶,其便还是依着五人份,依时令弟子送餐。”
胥留留冲闻人战一笑,又扫一眼堂内诸人,待餐食备好,几人顺次取座退席。
闻人战一时也没了主张,既想着往销磨楼见见父亲,又想搞清楚那鱼龙二人去处,心下一时扭捏不定,正待启唇询一询五鹿浑,却见薄山派几名弟子身至,大家皆挎食盒,人未近,菜香已然喷鼻。
那半空所吊,恰是鱼十三同龙十四二人:其胳臂、腰际、足踝皆被麻绳捆于一处,背对背绑着,发丝狼藉,口内塞着白布,身子微颤,足尖指向崖边,身材闪现出一古怪斜度。
“不好!”
入得房内,五鹿浑也未担搁,抱臂合衣仰卧,然双目炯炯,毫无困意。待了一时三刻,五鹿浑感身子愈来愈重,卧在榻上,倒似困于流沙,虽是一动不动,却仍止不住下陷。
行了也就两口茶工夫,宋又谷耳内已然听得鱼龙二人低吟喘气,结眉再查,方见二人足踝处还伸了条手臂粗细的麻绳出去,直往崖下。
此言一出,诸人不无猎奇,胥留留抿唇含笑,待又添了半盏薄酒,缓缓饮下,方将鸣泉镇宣氏兄弟之事娓娓道来。
“坏了!”闻人战先将两手往脚下土泥中一没,待灼痛少减,这方狠狠吸一吸鼻子,言辞尽是惊惧,“鹿哥哥但是还在阁中?”
闻人战倒也知情见机,朱唇一嘟,点头应道:“那战儿便未几滋扰,彻夜请胥姐姐好好过客房歇上一歇,明日再同战儿谈天说地。”
胥留留同宋又谷皆是一惊,同五鹿浑眉语相询。
座上诸人皆是应和一声,进些酒菜,心下各有各的愁绪,面上淡淡,膺内无不昭昭然思虑万千。
胥留留一阵耸栗,沉声疾道:“闻人……女人,你我如此……怕也难……”其言未尽,陡感宋又谷两足发力,似要借势向前。胥留留意下立时通透,两足亦是抵地,双腿上翻,反身腾起向前倒绕一周,迅雷不及掩耳间,两掌已然按在闻人战肩胛,使力一提后撤。
宋又谷目珠一转,反是苦笑道:“那我等是在此候着,还是……”
夜色下,模糊中,三人查见那落石大的足有半人高矮,小的也近孩童头颅大小,相互碰撞着,直往乱云阁而去。
五鹿浑陡感此状蹊跷,卯足力量下得榻来,正欲往旁人屋内扣问一二,攒力之际,恰听得屋门吱呀一声开了。
“你这泥鳅,是如何超出那守山弟子,摸上阁来的?”闻人战见宋又谷初至,便定睛愣愣瞧着本身,颊上微红,抬声问道。
酒足饭饱,五人相互交代一声,转脸便入了各自寝室。
闻人战眼疾手快,一个闪身,五体贴肠,两掌已然紧紧攥住那尚带残火的断绳,咬牙往弱腕上绕了两绕,拼力拉扯;胥宋二人见状,亦是扑身上前,一个接一个:胥留留拉着宋又谷双足,宋又谷握着闻人战小腿,闻人战拉扯着细弱麻绳,像极了展转相捉、井中捞月的猕猴。那麻绳所系的鱼龙二人,此时还是塞口不得只语,其身子自胸膺往下,已然探出崖去,引得边上碎石紧坠不住。
“十三……十四叔……莫……莫慌……战儿……当救……”
五鹿浑闻声,心叫一声不好,怕是阁内诸人,不知不觉入了骗局。
“胥姐姐,咸朋山庄怎会有那般多江湖豪客前去应战?”闻人战月朔落座,已是按捺不住,轻声直道。
“胥姐姐,那是我十三十四叔!快些放手,容我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