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报酬,难不成是天谴?”宋又谷一语既落,方知讲错,讪讪抿唇,隔了半刻,方听薄禾询道:“所现何字?”
薄禾本就强作平静,一听得闻人战娇声,心下一紧,惄焉如捣,颤声应道:“未到最后,岂可轻弃?”话音方落,瞧一眼闻人战两掌,沉声叹道:“战儿,你两掌皆为鬼火所伤,可有细心措置过?”
“也许现在战儿早被那山崩落石所击,一并滚落崖下了。”闻人战长纳口气,两掌紧握住胥留留一手,诚心应道:“胥姐姐同泥鳅应变得宜,救得战儿一命,战儿绝非不知好歹的黄毛丫头,又岂会怪了你们去?”话音方落,切齿恨恨,“冤有头,债有主。战儿昧死,亦得将那暗处毒手揪出,生剐了不成!”
“薄掌门,若长辈当真疑你,便也不会说那毒奇在路迳了。”五鹿浑深纳口气,抱拳再道:“贵派弟子方将饭菜送至便离阁回山,又岂能晓得我们五人落座那边,使哪副碗筷,用哪只酒盅?即便那毒是暗藏积累,宋兄同胥女人初至,故其二人无恙。但是,闻人女人同胞弟日日呆于一处,其怎也无事,唯我兄弟二人受了此害?”
“偌大个薄山,怎得别处不崩,恰好独一乱云阁顶上的一块岩壁崩落?”宋又谷啪的一声收了折扇,于掌心敲打数回,再道:“且那山壁断处,还稀有个大字,白磷所书,明火升腾之时方现,正为我们三人瞧了去。”
薄禾阴着一张俏脸,于堂内正位端坐,其下顺次便是闻人战、胥留留、宋又谷同五鹿兄弟。
五鹿浑闻声,也不该他,唯不过立于堂下,定定瞧着薄禾含笑。
山崩毁阁第二日,辰时。
“这一处,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宋又谷轻展折扇,缓缓扇个两回,独自喃喃,“若为害命,以其本事,既可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了这软骨酥身之药,怎就不能直接放个砒霜,岂不便宜?若不为害命,于当时那刻将你二人强留阁内,山崩石落,你等拖得半刻,毕竟还是要送了命的。这一来一去,本公籽实在摸不清那恶贼企图。”
“喔?”薄禾倒似猎奇,挑眉直面,“此话怎解?”
那两位老者点头以应,其一自袖内摸索半晌,方掏了块皱巴巴的帕子,一边递于闻人战,一边缓道:“虽寻了四五个时候,仍无所获,但是一日瞧不见其尸首,便不成等闲纵了心底那些个盼望。”
“碎首糜躯,安闲欢乐!”五鹿浑同宋又谷异口同声,一字一顿。
“头几天,我但是日日跟小战形影不离,同饮同食。若那贼人借兄善于乱云阁落单之机下毒,怎得我也中了招去?”五鹿老边道,边扬了扬眉,瞧一眼宋又谷,面上说不出是喜是愁。
两位老者对视一面,四掌不住拍打股间,言辞中肝火四溢,咳喘不迭,“隔了廿多岁之久,那大欢乐宫但是真要卷土重来?”
五鹿浑立时拱手,柔声应道:“薄掌门谈笑,长辈岂敢。”一言虽落,却还是定睛薄禾那淡红眼圈,目不转睛。
薄禾一听,亦是抿唇,目眦几裂,一字一顿道:“战儿,你且将那日自我处回返乱云阁后,所经所历,事无大小,一一详细道来!”
“大……欢乐……宫?”
五鹿浑轻笑一声,摇眉应道:“长辈昨夜,确是中了奇毒。此毒所奇,不在毒性,而在路迳。”
“便如之前宋兄所疑,我与胞弟,同余人皆是坐卧一处,吃喝一盘,怎得他们无恙,唯我与胞弟受了害去?且下毒那人,意不在取我二人道命,倒似专为着拖住我俩,于山崩之时令我等逃不出乱云阁去。”
座上两位老者面皮亦是一紧,沉沉应和,“那两人,对禾儿也是至心实意。当真是想禾儿所想,急禾儿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