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留留含笑呼应,却又攒眉瞧了五鹿浑一眼,边叹边行,尾随闻人战直往山顶。

“胥姐姐,我十三十四叔,必已被鹿哥哥救下。”话音未落,闻人战立时近了五鹿浑,捉其袖口,强笑道:“鹿哥哥,此一时,莫在戏弄战儿了。你同小鹿既可籍着木猿逃出世天,我两位叔叔,天然不会就这般去了。方才……崖下……你们……他俩……”闻人战面前一黑,脑内一乱,柔舌早是不听使唤,自行打起结来。

宋又谷高低打量五鹿兄弟几次,又侧目细瞧胥留留同闻人战,心下疑问,多如牛毛,单掌稍抬,将本身头面囫囵摸个一圈,再道:“我倒奇了,怎得大师吃住一处,恰好只要你们兄弟中了毒去?若当真是有人欲害你二人道命,怎不直接下些个断肠草鹤顶红?”

五鹿兄弟同宋又谷呆坐崖边,候着候着,天已蒙蒙亮了起来。

“木……木猿?”

此一巨物,恰是数日前闻人战同五鹿老上山时所差使的机巧木猿。

躲于高岩石壁后的三人皆是拱背掩耳,脑内如野庙狼籍,惶惑冥冥。

“我倒想着,若说这薄山不时山崩不竭,那两位前辈早得想些挽救之法,断不会久居山腰,置存亡于度外。”五鹿老探舌濡唇,边言边起家,长长伸个懒腰,“兄长,那毒性,已然退了。”

胥留留这方自乱云阁废墟高低来,疾步行至那木猿跟前,见其身摆布,各有一人,两人开臂环绕在侧,身上另有几根衣带紧紧捆绑,将之同木猿稳安定定一处。

三人屏息,瞠目结舌,倒非奇那鬼火,而是见了那鬼火燃烧所成的几个大字,惶惑股栗。

此一时,日华透云而出,正打在那残壁之上,壁影烁烁,山岩陡地火起,再现浅淡蓝绿焰光。

半柱香后。

正于此时,耳内再闻得几声怪响,窸窸窣窣,本身后断崖而出。

斯须之间,山石摧阁,声若轻雷。

宋又谷立时接道:“我还是随你们同往,如有恶贼再使旁的招数,也好有些个照顾。”

闻人战扬了扬脸颊,长睫虽湿,言辞间却见轻巧,“莫不是……我十三十四叔?”话音未落,三人俱是回眸,正见一物,身高一丈,噌的一声自崖下窜出,后便直挺矗立于闻人战目前,再不行动。

闻人战见此情状,只感觉两腿酸软,膝骨一麻,径直屈身仆在地上。昂首见残阁,回身见断崖,膺内有如鼓擂不断;口唇翕张,欲哭无泪。

闻人战见五鹿浑呆立原处,只字未出,心下早是解意。那对鱼龙二人尚且生还的希冀,便如同滂湃大雨下透露在外的火盆——火苗熄了,热望灭了,连炭灰都变得又寒又湿,再无一丁点温度。闻人战阖了眼目,双唇微颤,脑筋里嗡嗡作响,凉意从心尖一向传到指腹。待得半刻,方抽了抽鼻子,扭头便走。

胥留留冷哼一声,不由策应,“下毒之人,究竟何人?鱼龙二位前辈又是被何人拿住,以那般毒手害了其性命去?”

胥留留摇眉三番,叹道:“山崩这般响动,怕是已然惊了薄山派,想来其亦当派人往乱云阁探看;我同闻人女人循通衢上山,安危无虞。现下五鹿大人如此,总得留小我在侧,免生忽略。”

话音未落,胥留留一按闻人战肩头,沉声应道:“我随你去。”言罢,返身接了宋又谷的火折子,轻道:“幸亏山路未为落石所断,我同闻人女人这便往薄山派,见一见掌门。”

宋又谷见状,心下狂喜,急上前助五鹿兄弟解了身上束缚,口内喃喃干脆,却又词不达意,“你们二人……当真是……当真是……”

“我得先往禾婶婶那儿,请其互助,令薄山弟子下山寻一寻我两位叔叔!我十三十四叔,纵横江湖多年,那般传奇,毫不会就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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