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半柱香,胥子思又遇来人,这一回,共有四位,恰是五鹿兄弟、宋又谷同胥留留。
话音即落,放脚上前,随胥留留而去。
身后两人见状,俱是一怔,便也止步,同五鹿浑一同立于屋前。
二人别过,分往两端。
“莫说茶盅,我见那茶灶茶壶也自桌上移到了旁处。”
五鹿浑唇角一抬,轻声应和,“耳背之人说话,嗓门可都是大的要命呐。”
“那就好,那就好。”胥子思又再拍打宋又谷肩膀两回,回眸一瞧胥留留,佯怒令道:“且同我归去。为父另有些话需同你交代。”
胥子思抬眉扫了一眼,抬高声音,哑道:“鱼悟国师,此回,可真是大欢乐宫重回中土?”
“鄙人虽不精医术,也算久病成医。因着那梦行症,鄙人见地的大夫,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五鹿浑一笑,低声缓道:“我但是传闻,那听宫穴,施针之时,会激发长久失聪。这般刁悍的穴位,久刺下来,损了耳力,倒也不敷为奇了。”
胥子思朗笑,心下暗道:这位佛口佛心,耳背的还是这般短长。一边思忖,一边扬声询道:“隋掌门这是欲往那边?”
隋乘风背对房外三人,冲身前鱼悟拱了拱手,后则一掸袍尾,回身向外,借着房内火烛,恰见五鹿兄弟及宋又谷。
“传闻,是何传闻?”五鹿老一听,来了兴趣,单掌一攀五鹿浑胳臂,脸颊一扬,立时策应。
隋乘风定定瞧着五鹿浑,耳郭一抖,面上颇见恭敬,冲五鹿浑还了一礼,洪音应道:“还好还好,托公子的福。”
胥子思一听,面上立时黯然,唇角一勾,苦笑摇眉,“自是如此,自是如此。当今这般情势,求佛不如求己。”话音方落,起家便走。
“老衲虽也那般疑着,然盗水寒、杀外使,伎俩迂回,不似异教行事风格。瞧那乱云阁情状,倒是很有当年摧枯拉朽的架式。”
“先求自保,静观其变。”
五鹿浑心下已然解意,摇眉含笑着,放脚再往鱼悟那处院子。
宋又谷见五鹿老愤怒,不由轻嗤一声,心下暗道:你这小王爷,脾气比我还大。怕是真被你那父王同长兄惯纵坏了。
五鹿老抬掌搔了搔头,轻声询道:“那隋乘风习武多年,奇经八脉自当晓得。怎得这普通大夫都晓得的事儿,他却不知?”
“此一条路,自是往鱼悟大师房上。”隋乘风毫不讳饰,缓声应道:“想来胥庄主方自那处出来?”
宋又谷单侧唇角勾抬,缓将那折扇收了,自往掌心敲个两回,笑道:“你算是问对了人,这当中,传闻还真有些个掌故。”
胥子思心下亦有此问,挑眉扫了扫胥留留身后三个儿郎,面皮一拉,沉声道:“你这又是去哪儿?”
五鹿浑摇眉苦笑,顿了半刻,方道:“隋掌门虽是耳背,却独占一手旁人学不来的本领。”一言既落,五鹿浑定定瞧着五鹿老,神采实在耐人寻味。
胥子思倒也不辨,目珠一转,再道:“之前宝象寺上,禅师早言有暗中权势与你为敌。现将乱云阁同水寒一事勾连细思,怕是异教伏于暗处,早早盯上禅师了。”
五鹿浑含笑,再冲隋乘风颔了点头,这便今后使个眼色,同五鹿老跟宋又谷缓缓上前,向鱼悟施揖存候。三人正同隋乘风擦肩,五鹿浑端倪低垂,模糊见其外袍袖口似有一片湿濡水迹。
宋又谷眨眉两回,目睫轻颤,立时答允,“长辈同垂垂兄确是惺惺相惜。如果得暇,自当再往庄上叨扰。”
宋又谷缓缓将那掌中折扇展了,轻摇两回,会心笑道:“那雪山天下门的隋老爷子,虽是早未几在江湖走动,但是他那耳背的弊端,可一向是江湖豪客的酒后笑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