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俱是摇眉不住,碎步往内,终寻见片新土,此中坟包低矮,前竖一木牌,长不过两尺,厚不过半寸,寥寥几笔,仅书名姓:隋氏乘风。
五鹿老同宋又谷见五鹿浑神采凝重,鹄立呆望,自是解意。
宋又谷见状不屑,埋头低道:“儇子囊揣。”
宋又谷见状,侧颊冲五鹿老藐然一笑,立时往五鹿浑一边,同力施为起来。
五鹿浑不睬五鹿老,结眉环顾,见四下无人,目前一处低谷,两面环山。林木森森,青烟荡荡,风景自不必说;只是谷内,三两低矮土包扎堆密布,纸钱被风卷着打旋低飞,另有些白骨埋葬较浅,骨尖挑起,猛不丁一瞧,浑似凶兽獠牙普通。
五鹿浑缓缓摇了摇眉,少转头颈,同五鹿老换个眼风,“依隋掌门悲天悯人的脾气,自知鸟儿在林则乐,离群便悲,如此,其该当是开笼放雀才对。”
宋又谷轻咳两回,沉声缓道:“苦海茫茫,尘凡扰扰。隋掌门虽死得委曲,也算是早归极乐,永脱苦海了。”
五鹿老呵呵干笑,双掌高抬,身子却直往一旁撤退,“鄙人可得给宋兄腾出地儿来,好好显一显你的清风峻节。”边道,边冲宋又谷拱手努嘴。
五鹿老思及薄山乱云阁惨状,再看看现现在隋乘风了局,心下更惊,见挖坟验尸无果,这便拂了拂袖袖,独自往龙子窝东面走。速行得数步,黯然回眸,瞧着五鹿浑同宋又谷齐齐叩拜,又再合力将那坟填上。
不待五鹿浑回应,宋又谷早是一手掩口巧笑,一手抄着家伙,站在坟边,应道:“死者为大。小王爷你多些尊敬。匿奸劳发掘,破党恶持疑。咱这岂是挖坟?明显是发掘本相,惩奸除恶呐!”
“兄长!”五鹿老悄悄吞了口唾沫,摸索着笑道:“你可别说,我等来此,是要挖坟的!”
五鹿老听了,已然有些受不住,胃肠挛缩着,疾步便往门外,抱着门柱,哇的一声,将方饮下的好酒赖酒尽数吐个一滴不剩。即便如此,其那脏腑还是微微炙烤,似是有只手在内里拎着胃袋,轻扯着倒吊起来,直将胆汁也连带着空出体外。
五鹿浑细细打量尸身肌肤,边看边道:“闻人女人曾言,异教中人多有黥面,所刺乃大欢乐宫教义……”
五鹿浑等人皆是横眉攒拳,心肝俱颤,听得仲三苦一字一顿,细绘隋乘风头壳尽碎的惨状。
五鹿兄弟同宋又谷闻声,俱是回眸,见丁梦璜两目未开,唇舌微动,絮干脆念着一句醉话。三人对望,也未几说甚么,前后抱拳,放脚便往龙子窝去。
“即便隋掌门未入异教,怕是其也总归晓得些暗处的奥妙。”宋又谷单手将折扇挑起,于半空转个两转,嗒的一声开了扇,手腕浅摇之际,身子已是轻巧腾起,出了坟穴。
宋又谷抿了抿唇,鼻头一抖,轻声叹道:“丁梦璜他们竟也不给隋老爷子买副薄棺!就这般草草收敛,直接把骸骨埋进土里,也忒不成体统!”
宋又谷一听,虽点头不住,但是几次细查隋乘风尸首多时,悻悻应道:“鹿兄猜想倒合道理,只是,”宋又谷一指尸身,愁声接道:“现下看来,隋掌门身上但是并无半点古怪标记啊!”
“本王自有些‘不怕手腕’、‘对敌行头’,若遇虎狼之辈,必当发威。”五鹿老抱臂膺前,暗扫一眼五鹿浑,又再今后缩个两脚,“只不过那些个勇跟智,本王但是断断不能在尸首之上发挥的,更不消提,这还是那佛口佛心隋老爷子的尸首。”
五鹿浑摇了摇眉,侧颊扫一眼宋又谷,又见仲三苦步子盘跚着,自后堂回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