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既落,三人面面相觑,前后鼓了腮,齐齐叹口气。
五鹿老听得这话,方又解颐,疾步上前,沉声紧道:“兄长,你们在那洞内,可有发明?这洞里,是藏着珠玉百箱黄金万两?还是盘着山妖艳鬼画皮娇娘?”
五鹿浑膺内憋闷,抬掌轻抚两回,一边顺气,一边应道:“只盼葡山草木能唤回那人些许神智,再或葡山弟子晓得凤池师太身上有何标识。其既为葡山开山之祖,先人总归要留下些物件当个念想,以便凸显尊师重道之诚恳。”
五鹿浑心忆旧事,自感于此一时寻得那洞内所囚,倒似又将少扬、擐昙联络一处,脑内那干系异教、鱼悟、暗害、遁匿的讯息,如同一条条相互勾连的麻绳,混成一团,愈理愈乱,再也解不开首绪。
“兄长,你是说,那洞内囚着的,或是葡山祖师?”五鹿老支肘托腮,目珠一转,轻声自道:“如此,想来很快便可再见小战了。”念及于此,五鹿老已是不管不顾的,膺内沾沾自喜起来。
五鹿老一怔,搔首考虑着,再瞧瞧身边几名祥金卫,见其皆无异状,旋即应道:“归正栾栾未听得一声半句。”一言方落,又再低低嘟囔道:“如有得闻,那里还能这般心平气和在外候着,早得令他们将这怪洞扒开,立时入内解兄长急困不成!”
宋又谷侧目瞧了五鹿老一眼,将一盏热茗于两掌内倒来换去,一边就唇吹散那蒙蒙热气,一边哼道:“怎得每次跟女人沾了边儿的事儿,小王爷你总如有神助,一猜一个准儿?那洞内究竟是不是凤池师太,我同鹿兄尚无实证;但是,隋老爷子豢养的,确确实在不是啥鹦哥家雀,还真就是个女人!”
“你……你……”
五鹿浑甫一出洞,得见此状,抿了抿唇,抬眉便冲一侧祥金卫递个眼风。
此言一出,宋又谷耳郭一抖,立时闻声五鹿老吃吃轻笑。宋又谷自发啼笑皆非,心一横脖一仰,真将那果子塞进了嘴里。
两个时候后。
“那日少扬堆栈查验尸首之时,怎未听得宋兄这般高论?”
步辇上的五鹿老一听,顿时启睑,冲正前的祥金卫低喝一声“去,去”,待身前掩蔽开了,这方瞧见出洞的二人,正要巧笑,却耐不住先打了个呵欠,伸个懒腰,下辇轻道:“兄长,你可算是返来了。”
此一时,山上气候突变,雪如点点杨花,又似片片鹅毛,一寸一寸再将这山峦粉填个密密实实。
“想当年,凤池师太初建葡山派,江湖中人多是心悦诚服,感佩的紧。缘何?只因她虽为女儿身,倒是像极了男儿汉,身上从无那些个脂粉俗气,也从不现些个哭哭啼啼的内疚做派,嫉恶如仇,身正影不斜。凭着那家传四绝掌,荡了多少武林败类、贼寇宵小?”宋又谷长纳口气,摇眉叹道:“只不过,初时那四绝掌,掌风凌厉断交,劲道刚猛,却还未臻化境,总归欠些个火候。”
这一看,直教宋又谷喉头发干,内心发毛,正欲跳脚,却被那白猴一把扯住袍尾,转动不得。
待得第二日午膳时分,几人方得了祥金卫呈报,说是镇上几名锁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不眠不休,终将那洞内锁链解开。
“人?这洞内果是有人?”五鹿老一听,不由悄悄摩拳,再往五鹿浑目前一靠,低声再道:“兄长,美么?”
“有啊,怎能没有?”五鹿老效宋又谷模样,也将那两臂拢在膺前,眉尾一飞,抬声便道:“丁家的酒,王家的肉,琵琶女的小曲儿,另有我养在东山围场的血马、金豹、白狮兽……”不待策应,五鹿老高低打量穿着薄弱的宋又谷两回,紧了紧衣领,朗声挖苦,“但是,现下本王脑筋里,闪来闪去的,也只要那红炉暖阁、羊羔温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