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留云目睑沉重,实难开目,舌僵口钝,欲言难言;伤口虽痛,却还是止不住阵阵倦意。耳内一热,再闻柳松烟说话,已是嗡嗡有如细蝇。
布留云见状,一按腹皮,心下叹道:多日不食,倒还使得,数天不饮,我是实在难耐。其既放此言,我便顺水推舟,待彻夜饱食一顿,也可储存体力,早早落手,免生枝节!
布留云见状,开颜尤甚,懒装推却,口内千恩万谢,立时将那物什归入膺前。
柳松烟尚未入眠,待见来人,倒不着慌,眉头一锁,低声诘道:“此一时,岂可擅出密室?”
布留云将那水饭一匙匙喂了给范一点,待见那食盒空空,这方一抚腹皮,更觉饥渴。
一言方落,柳松烟深纳口气,目珠一转,反又轻嗤一声,抬手笑请,“二师弟,既已来了,取座详谈。”
柳松烟抬掌止了布留云说话,眉尾一飞,低声再道:“与其心忧那第十式,倒不若同师父计算计算第十一式。若再舌燥,也不必再往我房内寻些个补给。”
柳松烟眨眉两回,含笑应和,又自袖内缓缓取出个物什,往布留云目前一递,轻道:“师弟,此处,乃是百两银票同我手书的第十式心法口诀,你且好生收着;如果无事,也细细研讨揣摩着,以备后用。”
布留云点头不住,心下倒是生了疑窦,干笑两声,缓声询道:“却不知,师兄可有长策?又需师弟我如何互助?”
伍金台闻声,自发惊奇,目珠一转,沉声应道:“不知小伍如何替师父分忧?”
“若天随人愿,十今后,便是你我兄弟同心齐力,大展拳脚之时。”
布留云面上一黯,不欲接言,寂静半刻,便闻柳松烟再道:“旬日以后,你听我叮咛,待得了最后一式心法,我便暗将师父送下钦山。以后,再撒些银子,雇上几名小厮,摆布服侍着,随师父四海遨游、五岳踏遍,真真作个烟波倦客,舍了这凡尘烦事,了无挂牵。这般随性日子,难道师父心心念念?”
话音初落,柳松烟莫敢多瞧范一点,一掸袍尾,放脚便走;待至门边,其陡地回身,眉头一攒,轻声喝道:“师弟,师父将你逐出师门,便是断了你的青云之路。此一回,是睚眦必还,抑或以德抱怨,为兄皆随了你。只不过,你当明白,那第十一式心法,可不但单是为为兄讨要!”
布留云一濡口唇,摆手便道:“师兄此言,但是生分了你我兄弟。”话音一落,膺前起伏不住,一时候更觉唇干舌燥,胃缩肠绞。
“异教穷凶,逆徒怙恶,两相勾搭,害我恩师。”柳松烟指腹一压眼眶,竟不自发落下两滴清泪,其稍一见怔,膺内火起,摇眉怒道:“过往这旬日,我早早安排,使银子买得一奴;雕青其面,以乱视听。待我稍后割了范一点脑袋,包裹安妥,便抛往山下。那奴儿依我之言,现下早于东面候着。”
柳松烟查见布留云异状,抿唇倒不说破,唯不过起家,一振袍尾,轻谑道:“师弟,为兄这便去寻小伍,待其到了,你借机探上一探,看那最后一式心法其但是已然晓得。”
又待一炷香工夫,柳松烟这方起家,定睛细瞧范一点,悲声苦道:“师父……松烟但是钦山首徒,但是您的大弟子!怎得…怎得您非要……逼我……”
伍金台稍一抿唇,摇眉苦叹,“旬日前,除了大师兄,旁人皆是三番两次来小伍这处刺探,旁敲侧击,欲得第十式心法。但是,小伍本身尚未融会,生恐有错,不敢擅传。故而……”
五鹿浑缓缓摇了摇眉,抱臂胸前,沉声应道:“恶人行恶,自是不惧因果,那里会骇于佛祖、怕惧鬼神?于伍金台那般恶人,恶鬼无用,独独是那比他更恶的恶人,方可把他清算得服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