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说着,刚才的感受复又袭上心头,这少女本身曾经见过,不然便是曾经梦到过,但心中却清楚的晓得,本身既未曾见过,也未曾梦到过,莫非……莫非真的有宿世,本身与少女在宿世曾经了解!
李衍略一沉吟,说道:“诗词之道,有感于心,发之于文,借以感念咏志之物,立意新奇,不落俗套,便是可贵的佳作了。若论境地凹凸,我以为最上品者,当是‘巧夺天工,天然天成’八个字。”宁儿悄悄听着,不时的微微点头。
此时花香环绕鼻际,他蓦地想起两句诗:“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少女一袭白衣,不逊瑞雪,而她身上的花香,更胜婢女数倍。
忽听白衣少女说道:“且请留步。”李衍闻听,心中又惊又喜,胸口怦怦直跳,仓猝立住脚步。
宁儿见他痴痴地怔在本地,问道:“公子如何了?”李衍喃喃道:“诗琴并绝,人比花香,世上任谁见到了,也得惊为天人,疑为仙子!”他本是心中所想,不觉竟说出口来。宁儿轻叹一声,微微蹙眉道:“我那是甚么仙子,我只是个……薄命的人!”
宁儿幽幽地苦笑一下,转头望向石桌上的古琴,问道:“公子也精通乐律?”李衍见她转开话题,虽满腹迷惑,却也不好深问,只得道:“说不上精通,只不过爱好罢了。”宁儿道:“好丝竹之乐耳,乃人之常情。”李衍忙道:“丝竹乐耳,那不过是凡人之乐。众音当中,唯独古琴,方为人间至音。”
李衍听到少女说“我从未见过外人”几个字,心想:“这白衣少女公然是个仙子。尘凡凡众,如何会不见外人,只要仙子才不会晤到外人。”只见少女一袭白衣,跟着轻风悄悄舒卷,有如回风舞雪,更认定了她便是仙子无疑。
李衍听她说本身“真性本然,纯如璞玉”,不觉心中一震,又惊又喜。这两句考语,竟发本身心中所未发,当真贴切之极,诚心之极,若非知音,断不能出语如此。
少女回身,向两个女子道:“我从未见过外人,本日偶逢,约莫也是机遇,让我会一会又何妨。”两个女子似是极不甘心,却又不敢违拗,游移道:“蜜斯,这怕使不得……”少女道:“如何,我的话也不听了么。”声音虽轻柔,却无形中透着严肃。两个女子仓猝垂首见礼,道:“奴婢不敢。”说着仍退到树后。
宁儿轻哦一声,笑道:“公子如此说,是刚才听到我操琴了?”李衍仓猝道:“听到蜜斯操琴不假,但我倒是真喜古琴,并不是因为闻声蜜斯操琴,我便趋和奖饰它。”宁儿点头道:“公子真性本然,纯如璞玉,决非趋和之辈,公子说喜古琴,那自是真喜了。公子刚才说,琴为人间至音,请说来听听。”
李衍见给仙子发明,只得整了整衣衿,出前深深一礼,寂然说道:“鄙人李衍,偶步至此,偶然间冲犯了仙子,还望仙子包涵。”
李衍听了,不由心头一震,道:“甚么……薄命的人?”
白衣少女轻声道:“公子,请近前说话。”语音轻柔委宛,淡然平和,闻之令人不忍顺从。李衍道:“是。”微微低头,不敢昂首直视,恐怕冒昧了仙子尊颜。
俄然之间,李衍闻到一阵幽幽的香气,这香气似兰如梅,直沁心脾。他初闻到时,还当是海棠之香,此时发觉,此香全然不是从海棠树上传来,却恰是从少女身上收回。一时之间想起,海棠并无花香,这香气既非海棠,必是少女的体香。但这类体香,又绝然分歧于其他少女的体香,竟是似兰如梅的芬芳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