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道:“这位客长,现在正上客人,你占着桌子不点饭菜,小店买卖可如何做?”那文士道:“我说过了,要等小我,人还没到,怎好一小我要饭菜。你这酒家,是怕我不给银子吗?”店小二道:“你不点饭菜空占桌子,依小人说,你老还是……”那文士听了,神采一沉,将折扇一击手掌,道:“酒家,你要逐客么?”店小二忙道:“小人不敢,只不过……”那文士哼了一声,道:“有道是‘店大欺客’,你要欺客?”
此时正值用饭时分,客人正多,三人系好马出来,临窗挑了一张桌子坐下。
李衍忍不住问道:“铁扇相士?此人名誉很大吗?”凌霄低声道:“他是金陵‘玄真观’的人,点穴是一项绝技,相术是一项绝技,以是江湖上叫他‘铁扇相士’。只是奇特,都城离此路途不近,他到这里做甚么?”
三人告别下山,月朔上路,李衍只感觉这匹玉骢马又快又稳,不比那头瘸驴,一起上颠得腰胯生疼。因而大师快马加鞭,一口气奔出有三十多里,这才信马慢行。
李衍在师门时博览群书,虽未触及相法册本,却也晓得相法之说并非虚谬,所谓“相由心生,境随心转”便是这个事理。当下传闻此人精通此术,一是大感猎奇,二是故意交友,忙站起家来,朗声道:“这位先生,何必跟人费口舌。这里有坐位,先生如不嫌,何不过来同坐。”
李衍望了凌霄一眼,凌霄苦笑了笑,一脸的无法。吕逊忙笑道:“公子不必担忧,掌门已然告诫太蜜斯,此去同业,决计不会再混闹。”李衍虽一百个不肯意,却也无话可说。当下吕逊便为他挑了一匹玉骢马。
文士约有四十来岁年纪,脸庞清癯,双目却炯炯有神,入坐后一抱拳,道:“各位如此高情,敢是认得鄙人?”李衍忙也抱拳行礼,笑道:“未曾有缘了解。不过,四海以内皆兄弟也,此次是初见,下次不就是老了解了。”文士哈哈一笑,将扇子一击手掌,道:“有事理,有事理。鄙人姓封,名声鹤,叨教各位大名?”
张惠茹一撇嘴,不屑道:“我们天师派的点穴伎俩,是我爹爹从鬼门十三针中所创,那才是绝技,他的点穴再短长,比得上我们的‘鬼门封穴’!至于说相术,我看多数是招摇撞骗!”凌霄嘘的一声,道:“小声些。听师叔说,此人相法名震江湖,可不是徒有浮名。他师兄陈麻衣,是玄真观掌门,更是大名鼎鼎,非同小可。”
又行出二三十里,来到一座小镇,已是午刻时分,三人停马打尖。此镇叫余江镇,虽是小镇,却极其繁华。当街路北有一座小酒楼,乌漆金字招牌上写着“醉仙楼”三个字。
那文士闻声有人号召,不由一怔,转头打量了三人一番。凌霄见李衍开口,也忙含笑相邀。那文士瞪了店小二一眼,冷哼一声,竟当真走来同桌坐下。
凌霄一眼瞥见文士手中的扇子,不由“咦”了一声。张惠茹忙问:“如何了?”凌霄低声道:“此人……仿佛一小我。”张惠茹道:“甚么人?”凌霄伸手悄悄一指,道:“你看那柄扇子。”张惠茹转头一看,见那文士手中的折扇色彩乌黑,显得甚是沉重,猎奇道:“扇子如何了?”凌霄道:“那是一把铁折扇。据我所知,江湖上使铁扇的只要两小我,一个是吴师叔,一个是铁扇相士。只不过吴师叔是铁葵扇,铁扇相士是铁折扇。”
凌霄接过话茬,问道:“小二哥,你们这里有甚么菜?”店小二见问,忙道:“小店好吃的可很多,有板栗烧鸡、清蒸鲈鱼、荷叶肉、酱驴肉,这可都是远近闻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