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说,并非成心欺瞒,只是感觉凌霄工夫不弱,本身只一夜之功,不过初入佳境,倘若照实说出来,不免凌霄笑话,这才将真相隐过了不说。
张惠茹偶然间一转头,咦了一声,伸手指道:“你们快看,那儿有家命馆。”大师顺着她手指看去,果见不远处有个铺面,招子上写着“命馆”二字,下边两行小字,写道:“推命测运,铁口直断”。
凌霄仓猝问:“你……你翻开了看了?”张惠茹嘻嘻一笑,道:“我正要翻开看,俄然就醒了……”大师听了,都吁了一口气,顿觉索然有趣。张惠茹手举书笥,笑向李衍道:“要不然,我们翻开来看看,看藏着甚么玄机?”李衍吓了一大跳,忙抢身去夺,急道:“使不得!”张惠茹闪身避过,格格一笑,将书笥抛还给他,道:“不让看不看,奇怪看么!”
命馆以内,壁上挂着几幅画像,又有几轴字幅。正临堂门,摆着一张大长桌,一小我坐在桌后打打盹。张惠茹走上前去,敲了敲桌子,说道:“喂,醒一醒,买卖上门了,你还做不做?”桌后那人一惊而醒,展开眼来,瞥见他们四人,懒洋洋点了点头。
正说着,张惠茹和阿窈排闼出去。听到他们议论修习,张惠茹道:“你昨夜睡觉,必然不诚恳了!”李衍一怔,问道:“我如何不诚恳了?”张惠茹道:“你梦到我了,是不是?”李衍仓猝大摇其头,连声道:“没有,没有,我梦见你做甚么。”张惠茹哼了一声,似笑非笑道:“你必然梦见了,还嘴强!”
张惠茹推开阿窈,笑道:“喂,我说一件事,你能算得准,我就服你。”老儒士瞥了她一眼,问道:“算甚么?”张惠茹笑道:“你还是筹算盘罢,这事满是数字,有些难算。”老儒士猜不透她要算甚么,只得说道:“好,你说。”伸脱手去,筹办拨筹算盘。
老儒士笑道:“你们是外村夫罢,不晓得我的名声。老朽的名声,这十里八乡那个不知那个不晓,那是出了名的‘铁算子’,这名号但是响铛铛的,绝无半分吹嘘!”张惠茹格格轻笑一声,说道:“吹嘘不吹嘘,要算过才晓得,没算过,谁晓得你是‘铁算子’还是‘木算子’,说不定还是个‘装蒜子’呢!”世人闻言,忍不住大笑。
经他这一说,大师方才看清,在他桌上并排放着两具算盘,光彩乌黑,隐然锃亮,竟然是铁材打制的。更加独特的,则是铁算盘的档格,普通算盘多是十三格,也有九格、十一格的,这两具铁算盘竟多出几格,大略估摸,约莫有十九格之多。
二人闻听,心中不由得一惊,虽知她是在说梦,仍忍不住问道:“厥后如何样?”张惠茹道:“厥后么……”口中说着,从床头拿起书笥,笑道:“厥后么,我脱手打败了那黑衣人,黑衣人将书笥交给我,拜托我说‘你翻开书笥看看,看内里藏着甚么玄机’……”
此人儒士装束,约莫有六十岁年纪,边幅清癯,留着三绺斑白长髯,一望而知很有些学问,决非贩子之辈可比。李衍见他边幅不俗,大有鸿儒风采,心中暗道:“有道是‘古之贤者,不在庙堂,必在医卜’,这位老先生当街卖卜,约莫也是志向难遂,故操此业了。”
张惠茹悄悄一笑,道:“这么说来,你是算得很准了?”老儒士道:“那是天然,‘铁板神数,铁口直断’,不准不收钱,如何?”张惠茹道:“甚么叫‘铁板神数’?”老儒士向桌上一指,淡然道:“我桌上这铁算盘,便是‘铁板神数’了。”
到得次日,凌霄刚醒来,李衍也便觉醒。他揉了揉脸,活动一下四肢,然后坐起家。颠末一夜修习,他只觉精力倍增,满身镇静非常,大非常日修习吐纳时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