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听老儒士说“小娘鱼”,不像本地口音,问道:“老伯,你不是本地人?”老儒士道:“老朽本籍姑苏,移居此地多年了,偶尔才会暴露乡音。”凌霄点头道:“怪不得。我去过姑苏,那边方言很好听的,特别姑苏女子,说话好听之极。”(按:“小娘鱼”为姑苏方言,是小女人、小女孩之意,此处“鱼”不读“鱼yu”,读鼻音“e”“ng”,亦写作“小娘娪”“小娘圄”,如果标准点,应为“小娘娪”。)
凌霄仓猝问:“你……你翻开了看了?”张惠茹嘻嘻一笑,道:“我正要翻开看,俄然就醒了……”大师听了,都吁了一口气,顿觉索然有趣。张惠茹手举书笥,笑向李衍道:“要不然,我们翻开来看看,看藏着甚么玄机?”李衍吓了一大跳,忙抢身去夺,急道:“使不得!”张惠茹闪身避过,格格一笑,将书笥抛还给他,道:“不让看不看,奇怪看么!”
凌霄走过来,问道:“李兄,昨夜如何,睡得还好么?”李衍道:“还好,还好,一夜无梦,一觉睡到大天亮。”凌霄笑道:“你一夜无声无息,必然是修习那《睡经》了,我猜得对不对?”李衍也不坦白,笑道:“看了几页书,按上边说的试了试。”凌霄问道:“感受如何?”李衍笑道:“也没甚么感受,跟常日睡觉普通无二。”
这一日,路过一个大镇,街上店铺林立,行人如织,看模样甚是繁华。
凌霄连连点头,二两银子,那但是平常人做苦工两三个月的人为,这位老者的卦金如此之高,实在匪夷所思,也难怪张惠茹说他打劫,如此漫天要价,实与打劫没甚么别离了。想到此,拉了拉张惠茹,低声道:“惠师妹,卦金这么贵,还是别算了,别白花冤枉钱。”老儒士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说道:“冤枉钱?算得不准,那是花冤枉钱,算得准,如何叫花冤枉钱!”
正说着,张惠茹和阿窈排闼出去。听到他们议论修习,张惠茹道:“你昨夜睡觉,必然不诚恳了!”李衍一怔,问道:“我如何不诚恳了?”张惠茹道:“你梦到我了,是不是?”李衍仓猝大摇其头,连声道:“没有,没有,我梦见你做甚么。”张惠茹哼了一声,似笑非笑道:“你必然梦见了,还嘴强!”
张惠茹推开阿窈,笑道:“喂,我说一件事,你能算得准,我就服你。”老儒士瞥了她一眼,问道:“算甚么?”张惠茹笑道:“你还是筹算盘罢,这事满是数字,有些难算。”老儒士猜不透她要算甚么,只得说道:“好,你说。”伸脱手去,筹办拨筹算盘。
他如此说,并非成心欺瞒,只是感觉凌霄工夫不弱,本身只一夜之功,不过初入佳境,倘若照实说出来,不免凌霄笑话,这才将真相隐过了不说。
凌霄笑道:“老伯,有扰了,我们想问一问运程。”老儒士睃目看了看四人,也不答话,伸手向壁上一指。凌霄向壁上一看,只见上面写道:“铁板神数,卦金二两”,不由吓了一大跳,刚要说话,张惠茹道:“喂,你这算命的,你是打劫还是推命,如何这么贵?”老儒士翻眼看了看她,淡淡说道:“打甚么劫?老朽这是‘铁板神数’,不是那些神棍骗钱的把戏,你算得起便算,算不起别算,老朽又没请你来算!”
老儒士听了,差点气个倒仰,待回过味来,忍不住哈哈大笑。世人撑不住,也都笑弯了腰。老儒士止住笑,说道:“小鬼丫头,倷瞎七搭八一大堆,介系摆噱头,用心怄我!”阿窈凑上前去,伸手指着他,笑道:“老伯伯,你胡子都笑歪了,还是没能算出来。”老儒士轻捋长髯,说道:“小娘鱼,呒啥事体,勿要瞎翘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