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见他如此古怪,都猜不透他是何意,张惠茹道:“甚么‘肚皮光光,与它筹议……’,这大和尚在捣甚么鬼?”凌霄一时也摸不着脑筋,想了一想,笑道:“圆谛大师,你是要拉拢路钱么?好说,好说,不知要收几两银子?”圆谛摇了摇大圆头,笑道:“我一个大和尚,怎能拉拢路钱,好笑,好笑!”凌霄道:“哪你要如何?”圆谛拍了拍大肚皮,笑道:“光光肚皮,肚皮光光,要过此路,与它筹议!”
圆聆听了张惠茹的话,涓滴也不愤怒,脸上还是乐呵呵的,拍了拍肚皮,笑道:“光光肚皮,肚皮光光,要过此路,与它筹议!”他拍肚皮,如擂牛鼓,直拍得肚皮嘭嘭作响。
李衍听这大和尚又说“花不谢,不准上山”,还说是告令,不由一肚子气,朗声说道:“花不谢不准上山,这话好没事理。大师,现在海棠花正开,海棠花落了,荷花又开,倘若山上另有桂花、腊梅,那岂不是一年四时都不得上山了,这告令好没事理!”
张惠茹笑道:“大和尚,我看你这么白白胖胖的,不如去娶房老婆,岂不比在这里拦路要强。”圆谛拍了拍秃顶,笑道:“我是个大和尚,怎能娶老婆,好笑,好笑!”张惠茹眉毛一扬,霍地拔出剑来,指着他大肚子,道:“这也不,那也不,好不啰嗦!大和尚,你再不让路,我在你大肚子上戳几个洞穴,你信不信!”圆谛走前几步,拍了拍大肚皮,乐呵呵道:“妙哉,妙哉,大和尚这肚子闷得久了,正想透通风,你能戳几个洞穴,那是求之不得。”张惠茹道:“喂,大和尚,戳几个洞穴,要想补,可就难补了。”圆谛笑道:“不要你补,不要你补。”
张惠茹站稳身形,更自惊得目瞪口呆:“这一剑明显尚未触及他身子,便被一股气浪震开,这是甚么工夫?”圆谛却浑然不觉得意,满脸笑呵呵的,拍了拍大肚皮,笑道:“小施主,怎不消些力,我这大肚皮还成。再来,再来!”
张惠茹点了点头,向圆谛道:“喂,大和尚,你想好了,我这剑尽管刺,可不管赔。”圆谛哈哈笑道:“不要你赔,不要你赔,你尽管来刺好了。”阿窈在旁,替他担忧道:“大和尚伯伯,刺了洞穴,你会很疼的……”圆谛笑道:“我大和尚不怕疼,尽管刺来。”
李衍正色道:“不错,官府的告令,一定就有事理。”大和尚听了,点了点头,笑呵呵道:“嗯,你这话,或许有些事理。”他此话一出,李衍反倒是一怔,本想大和尚闻言必然大怒,再不料他毫不为忤,反说他有事理,这可大大的出乎料想。世人见他慈眉善目,一张笑口直裂到耳根,满脸欢乐相,都不由得少了几分防备心,多了几分靠近感。
张惠茹自幼娇蛮惯了,如何受得他这番激撩之语,娇喝道:“好,大和尚,看看是你的大肚子硬,还是我的剑硬!”飞身掠起,直向圆谛扑去。圆谛还是不闪不避,待她短剑将要刺到,只微微吸了一口气。张惠茹的剑尖离他大肚皮另稀有寸时,忽觉如刺绵茧,剑力顿时消得无声无息,她心中一惊,暗叫:“不妙!”刚要缩手收剑,只见圆谛微微吐气,将大肚皮兀地一鼓,张惠茹陡觉一股气晕荡漾开来,手腕一麻,硬生生震退了数步。
李衍见他大腹便便,憨态可掬,忍不住低声向张惠茹道:“你瞧这大和尚的肚子,比你师叔的肚子还要大很多。”张惠茹斜了他一眼,嗔而不答。阿窈赞叹道:“惠姐姐,你瞧,这大和尚伯伯的肚脐儿……好大!”
大师听他嘴里还是这几句话,更加一头雾水,不知他究竟是何企图。阿窈眨了眨眼,笑道:“我晓得了。”走前几步,说道:“大和尚伯伯,你这么大的肚子,必然是肚子饿了,你是要吃烧鸡、熏鹅、蒸乳猪、酱狗肉,是不是?”圆谛摇了点头,拍着肚皮道:“我是削发人,怎能吃这些荤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