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听这大和尚又说“花不谢,不准上山”,还说是告令,不由一肚子气,朗声说道:“花不谢不准上山,这话好没事理。大师,现在海棠花正开,海棠花落了,荷花又开,倘若山上另有桂花、腊梅,那岂不是一年四时都不得上山了,这告令好没事理!”
张惠茹再也按耐不住,颤栗短剑,抢身向圆谛大肚子上刺去。不料圆谛不避不让,将大肚皮一挺,硬生生迎向短剑。张惠茹见状,咦地一惊,她与这和尚无冤无仇,不肯当真伤害他,不过想吓吓他让他知难而退,今见他这般,仓猝收剑,飘然飞身退回。
凌霄忙抱拳道:“大师父,叨教如何称呼?”大和尚笑道:“我大和尚法号圆谛,如何,你问这个,是想套近乎攀友情,然后好求我放你们上山,是不是?”张惠茹道:“喂,你这大和尚,别不吃敬酒吃罚酒,我们要上山,谅你一小我也没本事拦得住!”凌霄忙捅了她一下,陪笑道:“圆谛大师,俗话说‘与人便利,本身便利’,我们真的有要事在身,还请大师行个便利。”
凌霄将眼一闭,心道:“完了。”正在此时,圆谛飘身上前,手中念珠向他兜头砸下。张惠茹喝道:“大和尚,休伤我师兄!”她此时手中无剑,情势危急,不及多想,称身便向圆谛撞去。圆谛胖身一旋,张惠茹这一撞落了空,踉踉跄跄,也便跟着跌向山下。
李衍正色道:“不错,官府的告令,一定就有事理。”大和尚听了,点了点头,笑呵呵道:“嗯,你这话,或许有些事理。”他此话一出,李衍反倒是一怔,本想大和尚闻言必然大怒,再不料他毫不为忤,反说他有事理,这可大大的出乎料想。世人见他慈眉善目,一张笑口直裂到耳根,满脸欢乐相,都不由得少了几分防备心,多了几分靠近感。
张惠茹站稳身形,更自惊得目瞪口呆:“这一剑明显尚未触及他身子,便被一股气浪震开,这是甚么工夫?”圆谛却浑然不觉得意,满脸笑呵呵的,拍了拍大肚皮,笑道:“小施主,怎不消些力,我这大肚皮还成。再来,再来!”
李衍见他大腹便便,憨态可掬,忍不住低声向张惠茹道:“你瞧这大和尚的肚子,比你师叔的肚子还要大很多。”张惠茹斜了他一眼,嗔而不答。阿窈赞叹道:“惠姐姐,你瞧,这大和尚伯伯的肚脐儿……好大!”
圆谛哈哈笑道:“大和尚的肚皮刺得,脑袋要用饭,倒是刺不得!”左指悄悄弹出,铮的一声响,凌霄臂腕一震,长剑顿时飞的没了踪迹。身子在这巨震之下,状如陀螺,扭转了数圈,收势不住,摇摇摆晃便要跌下山崖。李衍、阿窈见此景象,都不由得失声叫了出来。
张惠茹自幼娇蛮惯了,如何受得他这番激撩之语,娇喝道:“好,大和尚,看看是你的大肚子硬,还是我的剑硬!”飞身掠起,直向圆谛扑去。圆谛还是不闪不避,待她短剑将要刺到,只微微吸了一口气。张惠茹的剑尖离他大肚皮另稀有寸时,忽觉如刺绵茧,剑力顿时消得无声无息,她心中一惊,暗叫:“不妙!”刚要缩手收剑,只见圆谛微微吐气,将大肚皮兀地一鼓,张惠茹陡觉一股气晕荡漾开来,手腕一麻,硬生生震退了数步。
二人吓得魂飞魄散,腿脚发软,几欲站立不住。李衍、阿窈二人仓猝奔上前去,问他们有无大碍,二人神采煞白,直瞪瞪望着圆谛,嘴里一个字也说不出。
张惠茹点了点头,向圆谛道:“喂,大和尚,你想好了,我这剑尽管刺,可不管赔。”圆谛哈哈笑道:“不要你赔,不要你赔,你尽管来刺好了。”阿窈在旁,替他担忧道:“大和尚伯伯,刺了洞穴,你会很疼的……”圆谛笑道:“我大和尚不怕疼,尽管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