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趁着她分神之际,拔腿便奔,摆布一望,见四全面都是稻田,面前除了两垛草堆,无物能够藏身,一转头见那女子提剑快步追来,不及多想,闪身便奔向草堆。
女子手腕微抖,剑芒闪过,两条蛇顿时断为四截。
李衍脱口道:“这是‘九宫诀’。”心想:“晓得‘九宫诀’的大有人在,有甚么希奇。”那声音似是猜到贰心机,笑道:“不错,这是‘九宫诀’,晓得此诀并不希奇。不太小子,你晓得‘九宫诀’,你会走‘九宫诀’么?”
女子冷哼两声,说道:“我先宰了你,渐渐再猜也不迟!”话虽如此说,但瞥见他神采忽闪不定,也自游移,不敢冒然动手。
李衍见他如此,知他不肯露面相见。听他自称甚么“老肮脏”,又见他脚上那只破衲鞋既脏又烂,还不及别人丢弃的洁净,内心动机急闪:本身在师门从未传闻过这般人物,此人究竟是何方高人?
他话音刚落,忽觉脚心微微一震,一个声音自地下传入他脑中,说道:“小子,我用心语传音,小女娃听不到,你只须记着四句口诀,她便伤不到你。”随即缓缓念叨:“‘涌泉入泥丸,脚踏九宫旋,自一顺行九,九一逆向还。’小子,记着了么?”
正在这关头,忽听一个声音说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怎会没人看到……”声音浑厚雄浑,气味浩大,如同一道滚雷隆隆传来,余音回荡不断。
李衍处绝境而陡见朝气,如何肯错失,忙抱拳道:“晚生鄙人,还望白叟家怜佑。”女子道:“这位老前辈,莫非你要和一个小女子脱手?”她改称老前辈,又自称小女子,是敬中有套,只望那声音不要脱手。
女子眼中闪过一道寒芒,说道:“你是说,我杀了你,你的师门必将不肯罢休,是不是这个意义?”李衍道:“不错。”女子冷哼一声,道:“我倒有个别例,可使我们的门派不起纷争。”李衍道:“甚么体例?”女子长剑一抖,倏然抵在他咽喉上,笑道:“此处无人,我杀了你,不会有人看到,你的师门不知谁杀的,两个门派天然就不起纷争了。”
过了半晌,只见小地盘祠中渐渐伸出一只脚,脚指上挂了只破衲鞋,缓缓荡了一荡。
李衍默念了两遍,感觉熟记无误,说道:“记着了。”那声音道:“很好。记着背熟,自坎至离,从离返坎,九宫飞星,无穷无尽……”
又过了半晌,那声音俄然问道:“小子,你是琅琊山陈方外的弟子?”这句明显是在问李衍。
那声音哈哈长笑,声震八荒,笑罢方道:“我老肮脏早已跳出人间是非,又怎会再卷入这些世俗恩仇……”李衍听此言竟大有坐视之意,不由心下一惊。那声音接着又道:“只不过,我老肮脏最见不得杀人,既然碰上,又岂能作壁上观……”
李衍见这一声竟而见效,也是大感不测。刚要答话,忽觉两只手攥着甚么东西,冰冷湿滑,爬动不止,抬手一看,倒是一手抓着一条青花大蛇,正自蜿蜒扭动,举头吐信地倒卷上来。大惊之下,不及多想,放手便抛了出去。
碧衣女子见他命在瞬息,不料他不惧反勇,也是一怔,喝道:“小子,莫非……莫非你不怕死?”本身只须剑芒一吐,立时便可透穿其喉,但为他气势所慑,剑尖不知不觉撤回了寸许。
女子微微一怔,喝道:“甚么……甚么柳寒伧?”手腕轻抖,但见剑芒明灭,李衍头上的束巾刹时化作了无数碎片。吓得他盗汗排泄,料必是本身说错了,那日黑衣人说的到底是柳寒伧还是柳寒酸,一语过耳,谁能记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