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逢时啊。”萧驰野抛给陆广白一颗核桃,“现在天下四将席位已满,轮不到我逞这个豪杰。你如果哪天不可了,记得提早与我说一声,我再戒不迟。”
葛青青说:“还吊着最后一口气。”
沈泽川喉间哭泣,那药跟泪一并呛出来。他探指钩住纪纲的衣角,却咬紧了牙,怕这是场病中梦。
“川儿。”纪纲声已沙哑,唤道,“师父来了!”
萧驰野把碎了的核桃扔在盘里。
萧既明施礼服从。
两人笑了会儿,酒吃一半,听着席间议事的内容已变作了中博沈氏。
“及时行乐。”萧驰野坐姿涣散,“稍后如果有人敢项庄舞剑,我便乘着酒兴做个御前樊哙,岂不是分身其美。”
只听太后说:“中博一战,士气大挫,全赖沈卫仓促失措。但是现在他已惧罪自焚,族中子嗣尽数战死,只剩这一个庶子。斩草除根有违仁义,留他一命,教以戴德,何尝不成。”
席间温馨,陆广白俄然说:“臣觉得不当。”他三步出列,跪于殿中,持续说,“太后仁慈,但是中博一战,分歧以往。沈卫虽无通敌之证据,却已有通敌之怀疑。此子既为余孽,留他一命,来日恐成肘腋之患。”
“母后所言何尝没有事理,冲弱无辜。但沈卫到底是兵败弃城,念他九族之间只存此一脉,便给此子一个戴罪自省的机遇。纪雷。”
朝晖跪在后边,又埋下头去吃东西,随口说:“必是有人暗中互助。”
葛青青扶刀而立,看了沈泽川半晌,说:“已经没辙了?”
汤药濡湿了沈泽川的衣衿,沿着他的唇角尽数漏了出来。大夫急得满头大汗,不住地揩着本身的鬓角和额头。
“你也不要置身事外。”陆广白坐在侧旁叮咛道,“皇上既然赏了你,等会儿必然会唤你起来。”
太后看了陆广白半晌,说:“边沙伯镇守大漠数十年,也并非屡战屡胜。”
沈泽川在这刹时忍不住泪如泉涌,他转开目光,盯着乌黑的屋顶,低声絮语:“师父……”
但是他不甘心!
沈泽川烧得唇干舌燥。
牙齿俄然被人撬开,热流直往喉眼里冲。药的苦味浸湿了沈泽川的眼角,他听到了熟谙的呼喊,强撑着展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