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猜中的最坏景象,毕竟还是产生了!
那人的脸孔也看不甚清楚,只模糊瞥见那人腰侧似有刀柄样的物什横出;那人身形也是非常的健硕,相隔颇远,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车夫转转头来,跟女孩笑道。
女孩才十二三岁的模样,却已长得眉眼精美如画,初雪似的小脸稚气未脱,仿佛这初春暖阳,已有两三分清媚明艳的滋味。
“我传闻徐氏在桐柏山里是大族,徐武宣在靖胜军时也一向敬慕大人,相公在淮源多歇两天,徐武宣必然会美意接待相公的。”
他右手持执马鞭缩在袖子里,左手抓着缰绳控马,手背与一小截腕臂透露在酷寒的氛围里,上面却有好几条狰狞疤痕交叉虬结。
青衫文士俄而又自嘲一笑,说道:“唉,我已不在其位,多想也是无益――”
“如何了?”青衫文士见车夫将手伸到车辕下,将那柄拿承担布所裹的佩刀拿出来摆在身侧,内心一惊问道。
“相公,你与萱蜜斯进马车里去!”车夫蓦地说道。
“我是戴罪之身,对蔡铤他们行事已无毛病,没有甚么好担忧的,”中年人想要安然一笑,却难抑心间的凄楚,终是忍不住叹道,“我就是担忧蔡铤诸公贪功,没有实足的筹办,却冒然对契丹人轻起兵衅,留下大患没法清算啊!”
青衫文士有所踌躇,车夫也劝道:“大人就在淮源镇歇两天,老卢刚好抽个空去拜访一下十多年不见的老友。”
大越天宣五年的淮上,初春时节,气候还没有回暖,岭谷丛林之间另有薄雪。
他将裹着承担布的长刀横在膝前,佝偻的身子这时候微微挺直起来,蓦地间就像躲藏在草丛里的饿狼微微抬起胸膛,等待着猎物靠近的那一刹时恶狠狠的扑出。
他们此时所行的路段,正翻越一道坡岗,比北面横躺谷底的淮水已经高出二十多丈;在他们正火线百余步外的山嵴处有个豁口,两侧各有七八丈高的嶙峋石崖腾空拔起,仿佛鹰嘴横在道前。
“真的?那我们真要在淮源镇好好的歇两天哩!”女孩镇静的叫道。
坡路崎岖,女孩清澈的眸光超出苍茫密林,北面有条宽广的河道穿过浅谷。
马是百里选一的健马、弓是雕漆硬弓,腰间是长逾四尺的直脊大刀,真是假扮猎户一点都不消心啊!
“爷爷,这是到那里了?”
“我这个老友叫徐武宣,相公在靖胜军任过通判,也许传闻这个名字!”车夫说道。
“陈槐、张扩之死,固然没有证据表白是蔡铤派刺客所为,但不将相公送到泌阳,卢雄不放心,”车夫内心犹感觉陈槐、张扩等人的死跟当朝执掌枢密院的蔡铤有关,暗感到泌阳后,蔡铤也一定就会罢休,劝说道,“相公不怕获咎蔡铤等贼,也不惧存亡,但不能不体贴萱蜜斯的安危啊。”
马蹄声似踩踏在车夫的心脏上。
嫩葱似的纤玉小手,从内里将车帘子揭开,一张稚嫩的莹白美脸探出来。
或许是触及尘封的旧事里不堪回顾的影象,车夫长满精密皱纹的枯瘦脸上笼有一层淡淡的悲戚;继而他微微佝偻的身躯蓦地挺直起来,透漏出一股不甘雌伏的枭悍气味。
车夫俄而又振色跟青衫文士说道,
他向来敬佩青衫文士的为人与高洁品性,担忧祖孙二人带一仆妇,在被贬唐州途中会有凶恶,才千里迢迢跟随护送,但是这时候听青衫文士这番话,想要安慰几句,却又不晓得从何提及。
女孩脸上此时暴露猜疑的神采。
“如何说?”女孩猎奇问道。
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