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潇伸出端茶的手僵在半空,嘴角络腮胡抖了抖。
冯潇对他的身份不疑,只更奇特他为何还揭另一榜。
他也站起家,迎着保护枪尖往冯潇跟前走了两步,诚心道:“冯大人,请再听元某一句,此时反梁,只要死路一条。”
他不得不承认,他们确切算漏了东辽……
“另有更关头的一点,靠劫不义之财,能发财到多少?当衡水劫匪的凶名在外,又有多少贩子愿不吝性命再从你衡水过?如此取财之法,不异于杀鸡取卵,自寻死路!”
“其一,求贤。借此机遇名正言顺招兵买马。其二,求财,城主与贼匪,本就是一条船的人。也或许,二者皆有之。”
冯潇的神采垂垂由黄变白,再由白变青,面前此人就算晓得他有造反的动机,又如何会连他将来甚么筹算都猜个一清二楚!
冯潇扯旗独立这个设法藏得极深,除了身边最靠近的人,外人从无知晓。
只因眼下气力尚弱,若泄漏风声,衡水会惹来大梁与北蛮的两重打击。
冯潇眉毛一挑,瞪了城卫一眼,你小子不早说?!
冯潇神采要多丢脸有多丢脸,魁伟身躯微微一晃,脚下略踉跄,回到座椅旁。
冯潇暗凛,此人连人数、马匹都估计得和他们打算好的数量差未几。
冯潇惊诧。
这个朝廷天然是大梁。
“四爷久居富庶之地,怕是不晓得,这幽州北地,想屠了那狗天子的人有多少?”
以他看人的本领,这少年一身贵气,如何也不像求财的江湖人啊?
“若中本来乱,恰好给了他们南下的契机,到时候,北蛮若邀约东辽一起朋分胶州,城主猜,东辽人会不会承诺呢?”
金豆偷偷瞥了燕喃一眼,他虽不晓得徒弟在说甚么,想做甚么,但只要徒弟表示,他随时能撸起袖子就上。
“若城主执意要在此时反梁,不但衡水是死路一条,大梁亦会晤临绝境。”
元峥声线安稳,连一丝起伏都没有:“元某敬佩城主大人豪杰了得,不甘屈于北蛮之下,可大人若想在此时扯旗反梁,只能是一场胡想。”
最后报信的城卫忙凑到冯潇耳边,“大人,这位就是元四爷本人!”
都说这位爷是个有勇无谋的愣头青,可面前此人,跟传言中可不太符。
元峥底子不给冯潇喘气的机遇,接着道:
跟着他一字一句吐出来,冯潇眼中杀意渐浓,手中茶杯却端得极稳,缓缓放下。
元峥持续道:“待人强马壮以后,第二步,城主的人,便可往东轻而易举占德州,堵截胶东与大梁咽喉,再据胶东为据点,南图金陵,西图开封。”
迈开步子浅笑着走到金豆面前,一拱手,“豪杰!这位豪杰是既想擒匪,又有元四爷的下落?”
早听闻元四爷放肆背叛,是个天不怕地不怕好出风头的混子,晓得他有些虎,没想到这般虎,这类踩刀尖的事儿都要往里扎!
元峥暖和和和往前一站,浑无杀伐之气。
“城主所想,甚符国战之术。然,城主忘了两点。其一,东辽。东辽与胶州交界,胶州一旦动乱,他们又怎会旁观?”
“其二,再说民愤。城主忘了,大梁但是有九州之盛的广袤之地。幽州的民愤澎湃,不假。可黄河以北呢?江淮川东等地呢?这些底子没体味过战乱的百姓,又如何晓得将军苦心?更何况江南富庶之地,对他们来讲,扯旗造反的人,才是他们的民愤。”
金豆忙跳开,往元峥一指,“揭榜的是我徒弟!”
先一抱拳,“本来是元四爷本尊,恕冯某有眼不识泰山。”
“本来四爷还喜好谈笑话。”他睨着眼看向元峥,眼中杀意转眼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