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潇端了茶杯,朝元峥举起,“四爷,那帮强盗狡似狐,猛似虎。冯某已连续招了三十名多豪杰,带衡水差役厢兵数百人围歼多次,均无功而返。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最后报信的城卫忙凑到冯潇耳边,“大人,这位就是元四爷本人!”
冯潇扯旗独立这个设法藏得极深,除了身边最靠近的人,外人从无知晓。
厅中氛围瞬变,门口保护立时手握紧了长枪。
燕喃轻点头,表示他稍安勿躁。
元峥不恼不急,淡然道:“若城主感觉是笑话,便可尽当笑话听。而元某所来,是想奉告城主,如此下去,衡水与城主,只要死路一条。”
“其一,求贤。借此机遇名正言顺招兵买马。其二,求财,城主与贼匪,本就是一条船的人。也或许,二者皆有之。”
他讶异地多看了元峥几眼,太师府四爷的边幅风华他早有耳闻,面前这少年俊美非常,倒确似传闻中普通。
先一抱拳,“本来是元四爷本尊,恕冯某有眼不识泰山。”
冯潇正要送往嘴边的茶杯再次僵住,眼色一沉,眸中精光闪闪,“四爷何意?”
“汗青上外族能侵入中原,无外乎两点,一,国弱,二,内哄。现在大梁看似富庶,实为一头待宰肥羊。军防调剂混乱,将不识兵,马瘦兵弱,若再弱上加乱,中原再无能反对北蛮铁蹄之樊篱。到当时,冯大人不但不能成我中原之救星,反而会沦为天下大乱的祸首祸首。”
这个朝廷天然是大梁。
元峥声线安稳,连一丝起伏都没有:“元某敬佩城主大人豪杰了得,不甘屈于北蛮之下,可大人若想在此时扯旗反梁,只能是一场胡想。”
他双目杀机大盛,已立放心机不让元峥等人活着分开。
“若中本来乱,恰好给了他们南下的契机,到时候,北蛮若邀约东辽一起朋分胶州,城主猜,东辽人会不会承诺呢?”
跟着他一字一句吐出来,冯潇眼中杀意渐浓,手中茶杯却端得极稳,缓缓放下。
周遭氛围都严峻起来。
冯潇伸出端茶的手僵在半空,嘴角络腮胡抖了抖。
“是,现在的衡水是弱。可只要有了与冀州一拼之力,天下反梁义士便会闻风而来,另有因林将军之死、幽州沦陷而无家可归的散军旧部,都会成为我们反梁的前锋军!”
冯潇死死盯着元峥深不见底的黑瞳,双目精芒咄咄逼人:“现在的衡水城,确切没法反梁。可现在如此,不代表将来如此!北蛮残暴,大梁天子任用奸吝,昏庸软弱,国不成国,我中原要驱除北蛮,必先从内贼除起!”
元峥暖和和和往前一站,浑无杀伐之气。
“城主所想,甚符国战之术。然,城主忘了两点。其一,东辽。东辽与胶州交界,胶州一旦动乱,他们又怎会旁观?”
冯潇胸口起伏,满脸黑须抖了又抖,像看鬼普通看着元峥,“东辽与北蛮相争,自顾不暇……”
冯潇神采要多丢脸有多丢脸,魁伟身躯微微一晃,脚下略踉跄,回到座椅旁。
元峥持续道:“待人强马壮以后,第二步,城主的人,便可往东轻而易举占德州,堵截胶东与大梁咽喉,再据胶东为据点,南图金陵,西图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