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衡还记得，在书中，明德帝虽还坐在龙椅之上，深受朝臣推戴，身为先帝最宠嬖之子的元王却早已有了弑兄的筹算。
“草民曾入殿试，只可惜殿前失礼，幸得陛下开恩，方才留下一条命回籍学医。”
候在门外的便服千牛卫走了过来，拦在车子一侧，彬彬有礼道：“还请楚郎君下车。”
楚衡忍下内心的骇怪，垂下视线，恭敬地向那人施礼：“草民楚衡，拜见陛下。”
明德帝听了“延年益寿”四个字，虽有些兴趣缺缺，可也摆布无事，随口便道：“那就呈上来吧。”
“只要你能做出长生不老丹，朕就赏你官爵，令你子孙后代，有享用不尽的繁华繁华！”
见楚衡号完脉，明德帝命常公公呈上文房四宝，铺纸研墨，服侍他写下药方。
常公公似是没瞧见千牛卫的失态，站在马车一侧，笑容可掬。千牛卫还想说些甚么，却见车帘翻开，青年青轻落脚站在了马车以外。
常公公面带三分笑意，眉头眼角的皱纹加着敷面的粉末：“小郎君，这药方可得把稳着写。”
靖远侯这个坑挖得有些深。陆庭手里的聚魂丹，裴小郎君的点骨丹，再加上从楚雍手里抢来的丹药，他直接呈送到明德帝面前，为的只怕是想要阿谀一二。却没想到，明德帝竟举一反三，想到了长生不老。
大抵是见了楚衡，兴趣有了转移，明德帝在喝完江羌递来的又一杯酒后，俄然笑着开了口。
就原著中对明德帝的描述，那就是个荒淫无道的昏君。文作不出斑斓文章，武不能上马交战，当年之以是能从庆王和元王一众兄弟中脱颖而出，靠的还是皇后丘氏的母家。
“九香虫，车前子，陈皮，白术，杜仲……这些不都是补肾健脾的药物？”常公公奉养在明德帝身边已有二十余年，对药理虽一知半解，可也认得一二，见楚衡提笔写下的草药名，不由拔高了声音。
他的双手如白瓷般细润，如玉凝脂，不像长年行医问药的大夫，一双手被药汁感化的微微发黄。
“陛下，这世上本就没有甚么长生不老丹。”楚衡看着明德帝玩弄酒杯，不觉得然的模样，缓缓道，“佛道说长生，是因修积德缘，广积德事使之心中无郁结，心无郁结天然少了病痛，如此方能康体强魄，延年益寿。”
疾幽前后踱了两步，冲着千牛卫打了个响鼻，任由陆庭牵着调了个方向，不紧不慢往西市外走。
明德帝说到此处，神情莫名变得镇静起来，挥动动手，一不留意就甩在了江羌的肩膀上。
一向步行在侧的常公公笑着拱了拱手，傅粉的脸上一说话就能抖下三斤粉来：“小郎君，陛下这会儿就在西市微服私访呢。”
楚衡把手一拱：“陛下，请准予草民为陛下号脉。”
“太和五年。”
平常大夫一说延年益寿，就把药材一股脑制成药剂，鲜少提起号脉二字。而人之体格，各不不异，有些药材有人可用，有人入口却能送命。
“嗯，你敢坑我，我就扎针让你不举。”
那千牛卫下认识地今后退了一步，陆庭的马就往前走近两步，直挺挺地站在了楚衡的面前。
黑马混进人群，声音垂垂从门前远去。
他深呼吸，想起别云山庄那些家人，再想起才刚决定试着相处看看的男人，沉吟不语。
楚衡并不料外江羌回燕都，只是瞧见她陪在明德帝身侧的模样，心底不免有些惊奇。明德帝仿佛非常对劲她的奉侍，几次伸手去抚她的肩头，都被江羌消无声气地闪躲开，酒水倒是满了一杯又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