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富见不得娇养的女儿出口成脏,当下皱眉,让身边的管事去西厢叫人。
“二娘……”
她话音才落下,前头的宴上,楚大富派了管事过来在廖氏耳边低语:“郎君说,小宴还是散了罢。前头喝酒玩乐的心机都淡了,话里话外都在扣问姑爷是否真不举。”
楚大富神采丢脸,但也不敢这时候脱手抽儿子,只好让楚大郎从速把人带下去醒酒,免得再语出惊人。
廖氏愤恚不已,想到楚衡给陈四郎号的阿谁脉,更是沉下脸:“他不过就是个书白痴,那里来的本领给人号脉!肾亏不举,还真是结健结实下了本身姐夫的面子!”
白术为他披上从山庄穿来的裘衣,替代下楚大郎那身过了时的衣裳。因才睡醒,楚衡顺手抓了两把头发,瞥见铜镜中已然没有涓滴醉意的脸,微翘的唇角似笑非笑的扬着。
楚家庶出的三郎在小梅宴上,顺手一个号脉,诊出姐夫陈四郎肾亏不举的动静,不消出门,就已经让全扬州城驰名有望的人晓得了。
他低下头,仿佛有些难堪,“儿在庄子上时,闲来无事也看了很多医书,《令媛方》、《伤寒杂病论》……儿将允城能寻到的医书都看了遍。姐夫……姐夫的脉象确切是……是肾有毁伤,怕是房事不举,乃至……乃至子嗣艰巨。”
“十四岁那年,殿试。儿想的是光宗耀祖,可伴随儿赴燕都赶考的小厮,却在儿的吃食里下了泻药,导致儿殿前失礼。幸亏圣上彀开一面,儿捡回一条命。可这事,儿苦等多年,仍旧未曾从阿爹阿娘口中获得解释。”
好好的小梅宴就这么散了,廖氏这口气如何能忍。
“三郎,就这般承诺了郎君?”
“客岁再考,儿带了山庄里的小厮,不想半路被偷走全数川资,好不轻易赶到燕都,却因饥饿劳累一病不起。无法返乡后,儿亲目睹到阿谁小厮呈现在阿娘名下的铺子里。儿心中郁结,一时候病来如山倒,差一点就没了性命。这统统,阿爹阿娘从未过问。儿……儿却满心渴念,得知能回家过年,心中欢愉,却没想到……”
“看模样你跟那些江湖郎中学了很多本领,连你姐夫的脉也敢随便号了?”楚大富拍了拍廖氏的手背,对着楚衡拧起眉头,“的确混闹!甚么不学,跑去跟游医学医!还敢在小梅宴被骗着那么多来宾的面,胡胡说话!还不滚去给你姐夫报歉!”
楚大富顿了顿:“届时,让你庄子上的管事过来就行,你不必来回跑动了。”
从中堂出来,楚衡面上的悲哀很快敛去。待他叮咛白术五味清算清算东西,第二日就解缆回山庄时,五味愤恚地跳了起来。
楚衡暴露惭愧的神采:“之前在山庄时,跟着四周的游医学了些许的医理,特地做体味酒的药丸备着。方才在西厢吃了几颗,又眯了会儿,就醒了。”
楚大富叹了口气,本想这事作罢,可再看妻女的神情,他咬咬牙,摆手道:“摆了,摆布你已经分出去了,早点回山庄吧。”他说着要让楚衡退下,见这个庶子满脸悲哀,又追了句,“别云山庄与田产虽已交予你打理,地契房契也皆到你手中,可每年仍需将部分收益交给楚家。”
殿前失礼……还是在殿试时便溺,楚家如何能丢这个脸。
楚大郎可不敢再叫他号出一个肾亏不举来,忙转了个手抓着他的两个手腕,半拖半拉地把人带出了小梅宴席。
另一头,正陪着女宾们赏花听戏品香茗的廖氏差一点摔了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