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安锦堂,老夫人没见,只使了人出来传话,说是头疼歇着没起来,不必见面了,只在内里行个礼就是。
纪真吃饱喝足,往椅背上一靠,说:“这东西太招眼,明天往母亲和老夫人那边一处送两节,别人就不消管了。另有前面的池子,把中间的亭子清算出来改成佛堂,改天问师父讨一座小佛像。薛家世代驻守西北,殛毙太重,我要对着弓足日日诵经百遍为薛家祈福。”嘿嘿,免得有人朝他开口。
在这个一个“孝”字就能压死人的期间,有的时候至心憋屈。
薛灿坐在中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纪真。
薛灿很有规矩,即便被兄长揪着衣服拎在半空也不忘见礼,小拳头一抱:“见过二哥,二哥安。”长兄如父,不能抵挡,拎着就拎着吧,忍一忍就是了。
晋阳侯夫人没走,对峙留下给婆婆侍疾。
纪真:“……”好吧,少爷甚么都不说了。
出门一趟,虽说只在大觉寺过了一个早晨,回了家总该去给长辈请个安,礼节题目。
木槿从挑出来的六节藕内里捡了两节出来放回水盆,踌躇半晌,挑了两节不好不坏的出来,脚底下挪挪,把水盆一挡。
纪真瞅着丈母娘嘿嘿笑。前次老夫人叫他畴昔说话,他和薛凛才站了那么一会儿丈母娘就到了,明显是早就盯着了,护短护得那么较着,连太夫人的面子都卷了。
因为临时从大觉寺返来没来得及烧地龙,纪真又嫌熏得慌不爱点炭盆,屋子里就有些凉。大暖炉不在,小暖炉还没搬过来,纪真翻来翻去睡不着,总感觉被窝里冷飕飕的,就往过来送茶的木槿身上看了一眼。当年在云州,银子不趁手,夏季冷起来的时候桂花和木槿可都是陪他一起睡过的。特别是木槿,睡觉诚恳,也不打呼噜。
纪真眨眨眼,对大觉寺那一池子弓足的超然职位有了更深切的熟谙,也对本身在那几位老衲人面前获得的虐待产生了迷惑。得大觉寺众位得道高僧的另眼相待,他纪或人何德何能!有题目,下次找师父问问。
出了安锦堂,纪真又把薛灿抱了起来,渐渐往外院走。
纪真说:“先摆上吧,从大觉寺请了新的佛像以后再换。”
纪真看着怪心疼的,当即把人抢了下来,理好衣服,牵起小手,这才跟薛世子说话:“今后阿灿住水砚堂,我们归去再说。”
纪真被自家美人小厮的小家子气惊呆了,说:“母亲对我不错,要好的。”
再然后绕道捎上小舅子进内院给晋阳侯夫人存候。
桂花去摆佛像。
薛灿想着长嫂如母不能违背,并且方才母亲也没说不能抱,就伸开两条小胳膊把自家二嫂的脖子抱住了,小面庞也贴了上去。
然后吃早餐。
朝晨醒来,纪真起床。
木槿在水盆子里翻翻,挑了六节品相最差的出来。
木槿一看,就把已经送到厨房里的几节藕拿了返来,放在白瓷盆里,用净水养着,等少爷甚么时候想吃就甚么时候吃,免得放在厨房里人多眼杂的被人惦记上。
当晚,薛世子仍旧夜宿京郊大营,想媳妇想得睡不着。
薛灿抓着二嫂的手板着和他二哥如出一辙的小面瘫脸看着他二哥,说:“母亲已经同意了。”
纪真对着才下了藕种的小水池念了一百遍《金刚经》。
晋阳侯夫人接了那两节藕,亲手放到小供桌上供了起来。
想媳妇想得连续两宿没睡着觉借着差事之便摸进家门的薛世子好不轻易找到媳妇,却发明媳妇抱着他弟弟!
看大儿媳妇对小儿子是真敬爱好,晋阳侯夫人更加欢乐了。灿哥儿是老来子,等长起来的时候侯爷年纪已经很大,将来还要靠大儿子多多搀扶。大儿子对媳妇这么上心,很大能够会绝了子嗣,就算能够过继分支子嗣担当香火,又如何比得上亲兄弟来得知心!兄弟俩年龄差那么多,又没有好处胶葛,天然是越密切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