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得她多想,王氏又命她和两个小丫头给云暮雪换衣裳。
云暮雪把这母女的神情收在眼里,悄悄嘲笑不已。她独自站起家来,趿拉着绣花鞋,就往外走。
既然紫玉服服帖帖的了,不管是大要上的还是内里的,云暮雪也就乐得顺水推舟了。
就有人重视到了云暮雪,见她和云晨霜并肩站着,小脸上抹得红白相间,一身华贵的衣裳红配绿,不伦不类的,看上去甚是风趣。
云暮雪眼皮子一敛,内心顿时洁白:弄了半天,她们母女所图不小啊!
实在是不敢恭维!
一起疾行,在巳正时分到了宫门口。
再看那条裙子,乃是一条百褶裙,裁剪到位,做工精美,不愧是天下第一绣坊里的东西。
王氏和云晨霜不敢对视那双水灵灵雾蒙蒙的大眼,固然劈面不过是个心智不全的傻子,可不晓得为甚么,那双眼看上去纯洁纯真,可恰好又透出一种浮泛阴沉来,好似甚么事情都瞒不过这双眼睛的仆人一样!
不过倒是苦了紫玉这张精美的小脸儿了,被王氏一个大嘴巴子给抽得肿成了猪头,王氏动手也真够狠的,为了逼真,也是够拼的了。
只是,红配绿?
翊坤宫的偏殿里已经挤满了前来拜寿的人,俱都是些朝廷命妇带着各家的闺中蜜斯。
母女两个内心起了一层非常的感受,却又很快否定了。
火一样的大红上衣,上面金丝绣着百蝶穿花。
云暮雪暗笑:除非太子不普通,才会喜好她如许。平常男人见了云晨霜如许的会喜好才对!
清算打扮安妥,云暮雪对着黄铜镜照了照,镜中人儿一身大红配大绿,脸白得像半夜的鬼,不大的小嘴涂着胭脂,艳红地跟猴子屁股一样。
上面绣着鱼戏莲的图案,栩栩如生。
云暮雪后背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脸上被厚厚的粉糊得黏糊糊地,难受得要死。
说甚么的都有,云晨霜却不急不慢地解释着,“你们不晓得啊,我这姐姐自打八岁那年被先头夫人给吓着了,这些年神智更加不清了。今儿一大早非得缠着娘要穿这套衣裳,不依不饶的躺地上撒泼打滚儿,娘和我实在是没法儿了,只好由着她了。”
就这副德行,云晨霜在一边儿还不竭地夸奖呢,“姐姐真美,太子必定会喜好的。”
红配绿,她倒是不怕穿出去。只是不晓得这对母女这么做的背后目标是甚么。
云暮雪就着那托盘瞄了一眼,料子倒是上好的,光芒温和,色彩亮丽。
母女三个用了些早点,就仓促地来到二门上了车,自有将军府的小厮抬到了大门外,驾上马。
跟王氏的另一个丫头橙香就上前扶了云暮雪坐在镜奁台前,手脚敏捷地给她梳了一个少女垂髫髻,簪了几朵白玉珠花。
紫玉转过身去就顺势跪在了云暮雪脚下,叩首如捣蒜,“大蜜斯恕罪,都是奴婢冲撞了大蜜斯,还请大蜜斯惩罚!”
云晨霜特地从丫头手里捧过一个乌木镶金的托盘,笑意盈盈地走上前,“姐姐,这是娘给你新做的衣裙,是京中最驰名的斑斓坊的绣娘亲手做的呢。”
只是那色彩?
娘一大早就叮嘱她了,今儿千万得哄好了傻子,免得在宫里出甚么不测。
紫玉赶紧承诺着,冲王氏行了一礼,仓促地出了门。
云晨霜却咬了下唇,幽怨地瞪了那位湖绿褂子的蜜斯一眼。她平生最听不得“嫡出”二字,何况这嫡出的人还是个傻子呢。
一套话说得文绉绉的,听得云暮雪暗乐不止:这主子下人演戏的天禀倒是挺高的,想拆穿她们,一时半会儿的也不是那么轻易啊。
云晨霜又亲身拿起粉扑在她脸上摁了摁,嘴里笑道,“姐姐抹得白一些才都雅,比及了宫里,太子才会喜好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