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澜对她很感兴趣,唤着她的小字问她:“惠然平时在读甚么书?”
郑兴“嗨”了一声:“费事,又不是只剩他一家有女人了。”
郑夫人重重哼了一声:“就惦记取你那点破租子。”
秦夫人笑道:“三丫头去读了投止制的书院,学满五日才准回家一回呢。”
秦夫人叹了口气:“她有哥哥撑腰,又是我们家老爷亲身点头准的,我不放心又能如何样?不过幸亏那书院管束严得很,同窗们又都是同龄端庄人家的女人,这才叫我稍稍熨帖了一些。”
秦夫人和郑夫人都还茫然着,婉澜婉恬两姐妹俱已经掩着嘴笑起来。本来这句话恰是前清乾隆时候悼红轩所著《石头记》中一句,现在被她用来,一者表达谦逊,一者又表示了本身的真才实学,样样都没有落下。
郑夫人笑道:“她太喜好澜大蜜斯了,才感觉任何人跟她比都是减色的,阿兴莫听她胡说八道。”
郑老爷嘿嘿而笑,连连摆手:“我是不管……不管,你全做主了就是,你要明天做不了主,咱明日接着上他们家去做客。”
郑兴不情不肯,又拗不过他亲娘,哼哼唧唧地应下来了。
郑夫人比陈夫人面善,脸盘子圆圆的,一双墨眉因长年带笑而垂下来,透着福分。秦夫人在二堂里接待她,因为她带了郑家未出阁的蜜斯,是以婉恬也被准予去到二堂陪客,郑夫人摆布看看,迷惑道:“家里不是有三个蜜斯吗?”
“应当不如何爱说话吧,和她那位长姐的确是天壤之别,”郑惠然煞有介事的评价:“我感觉四哥都已经够温馨的了,另娶个这么温馨的太太,今后日子过起来岂不是要静的发慌?还是算了吧。”
郑夫人道:“是,我瞧着谢家端方也是极多,恐怕贵女嫁过来,要嫌弃我们家粗鄙了。”
郑蜜斯哦了一声,眼睛滴溜溜的转,非常跃跃欲试,婉澜瞧着她发笑,郑蜜斯也没看着,反倒是郑夫人先不美意义了,悄悄拍着桌子提示她:“想甚么呢,大姐姐都笑话你了。”
郑蜜斯从速去看婉澜,也跟着笑起来,落落风雅地向她屈膝:“叫大姐姐见笑了。”
郑兴正躺在躺椅上翻看一摞画报上的洋女人,一边看一边心不在焉地听,一边还取脱手绢来擦额头上的汗:“要不就算了吧,我们家也攀附不上谢家蜜斯。”
秦夫人眸子一转:“放下郑兴不说,我瞧着他们家的小丫头倒是敬爱的紧,不管阿恬这边能不能成,将那丫头说给怀昌也是佳妇。”
郑夫人板起脸道:“又不是这一次就让你娶她了。”
郑夫人推了他一把:“你倒是说呀,我们家要不要跟他家结这个亲?”
谢道中瞥了夫人一眼:“还是先用心处理一件事情再说吧。”
郑惠然娇声娇气道:“未曾读书,只上了一年学,些须认得几个字。”
郑家小少爷同婉恬一面都没有见上,只能靠听母亲和mm的转述来设想谢二蜜斯的风韵,但郑夫人不肯对一个她不甚体味的人妄下批评,而郑惠然的重视力俱都放在婉澜身上了,对沉默寡言的婉恬还真没甚么印象。
郑老爷对儿子的婚事竟然一点都不上心,全由着太太做主,她们会商的热火朝天,他一点来参与的兴趣都没有,只歪在床上呼噜噜地抽一柄长烟杆,一边抽一边眯着眼看一叠账簿。
郑老爷不满道:“甚么破租子?我们家要没有那租子,我看你这通身的绫罗绸缎从哪来?这年过完,归去就要放租了,我得先策画策画,再造一个大风谷车。”
郑惠然还未及张口,郑夫人便将话接了过来:“大蜜斯说的才是正话,她向来就不爱看那些个端庄籍,莫说《四书》了,就是《列女传》如许的,也是翻不过三页就要腻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