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放回桌上,已是见底。玄汐捏了捏袖中那半截纱布,里头还放了个小小薄荷脑的香片,头次觉着苏岚此人,真是心细如发。
玄汐微微一笑,与他一齐将杯中烈酒举头喝尽。
“母舅,苏先生来了。”(未完待续。)
金日磾眼里锋利一顷刻便褪去,那一双眼里瞬息便俱是盈盈笑意,周身气味一片平和,半分狠厉模样都不剩,倒似只草原上的小羊羔普通。
“先生,大汗今晨便叮咛我来请你。”金日磾陪着苏岚走在昨日玄汐走过的宫道,“您来了,玄先生却又避而不出。”
“实在,我要谢您,当日多心一举。”金日磾却没有引她入大殿,而是走了左边的宫道,往更深处而去,“若不是您,我便是悄无声气地像个俘虏普通死在诏狱里,也不会有人晓得,那里谈的上,叫您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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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苏岚亦是声音极低地回了一句,便不再言语。
“一枕黄粱梦,我读着,比紫钗失又得,风趣很多。很有几分,醒世恒言的意味。”玄汐长眉一挑,“至于,今儿说,王维安打来了?”
金日磾脸上笑容垂垂隐去,唇边弧度,亦是缓缓守住,一双瞧着苏岚的眼,褪尽笑意,现在一片锋利,如草原之上的狼普通,凶恶而警戒。
“我母舅,现在八成笃定,你便是苏岚。若不是苏岚,也绝对是个官身。”金日磾忽的顿住脚步,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倒是不必担忧我,我为你所救这一节,我自个圆的很好,你如有何手腕,就尽数使出来吧。你满身而退,不是难事。”
“话本子读好了,也有大学问。”苏岚笑了笑,摇了摇手中书册,“我最喜好这位临川先生的话本子。梦耶?非耶?孰真孰假,谁能说得清楚。”
“我正想着如何同博格透露本身的身份,他倒给我铺好台阶了。”苏岚毫不粉饰她与司徒岩若公开里的“私相授受”,只笑吟吟隧道。
“除了这绊脚石。”苏岚眼里一片高兴,明显玄汐的话,与她所想不谋而合。
瞧着天空皓月愣愣入迷的玄汐,一片月光透射眉眼之上,照不彻他眼底,只一片惨白光影;轻转着茶杯,瞧着烛火发楞的苏岚,眉心一束烛火倒影,起起伏伏,倒是山川也暗淡。
“路上行人神采仓促,倒是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玄汐摇了点头,道,“我倒是不晓得,司徒岩若这一手玩的是何企图?”
“最迟明天中午,便见分晓。”玄汐站起家来,推开半掩的房门,瞧了瞧天井里头的景象,转过半个身子,只用那被月光和烛火照亮的侧脸对着她,“金日磾是招险棋,你是不是那,南郭先生,就看他,以何报你。”
“人间哪有人能事事策划,都料定。”苏岚细心打量着周遭环境,瞧着竟是往内廷模样的处所而去,“多得是偶尔之下,做的决定。可既然有了第一步,就得持续走下去不是?”
玄汐见他这一笑,倒是没有冷傲之感,心中倒是笃定,博格方才听了动静后那半晌慌乱,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我瞧你神采,非常对劲。”苏岚本日倒是一袭青衫浅淡,只领口袖口用银线,细细绣了缠枝莲纹饰,两侧肩头,俱镶了同色暗织鸾纹,一身衣裳看似平平,实则埋没玄机。
“玄郎竟也看临川先生的话本子。”苏岚倒是颇是夸大地做了个惊奇的神采,“一枕黄粱不似你这般人会瞧的东西。太守醉入金銮,便是大梦一场。而玄郎你醒时金銮殿上,指导江山;如果哪日,醉卧金銮殿,只怕世人还要道一句,好风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