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岚在司徒岩若炽热的眼神中退回原座,却见玄汐悄悄打了个五五的手势,不由得瞪他一眼,见他比了三七才勉勉强强点了头。纳兰瑞那套白玉件成色极好,她一贯喜好,可还没有到手,便被玄汐分去,实在难过了些。
“带我至宴席所。”苏岚又喃喃这诗句,笑意灿烂,眸色深处却一片沉寂。
——————————————————————————————
“陛下。”苏岚起家,脸上挂笑,实在是神采飞扬,容色灿艳似幻,“诚如方才来使所说,这胡旋舞当真极好。”
“走了。”苏岚见得身后保护皆已列队在本身身后,便也将鞭子向地上一抽,便又飞奔而去。宋凡只来得及接管玄汐那略有些古怪的灿烂笑意,便见这两人带着本身的保护极快地消逝在面前。他身侧几人亦是怔楞,方才玄郎竟是,笑意灿烂?
忽的从后传来马蹄声短促,似是有人在这御街上逐马,听着这叫声,倒是数十人之多。这随扈禁军各个变了神采,皆暗自扶刀,一副拱卫之姿。
“侯爷,玄,玄大人。”宋凡瞪大了眼,对于这二人此时竟在这跑马还是反应不过来。苏岚浮滑,干出这事不叫人惊奇,只是,她竟然和玄汐一起?这就叫人出乎料想以外了。
纳兰瑞听得苏岚得救之言,抚掌而笑,倒是对司徒岩若道:“不知睿王可准我大楚文坛之魁作诗来?”
“带我至宴席所。”他闻声苏岚口中喃喃这句子,目光远远落在水上,便轻咳一声。
“臣献丑了。”内侍极快地就奉上桌案并纸笔一应物件,苏岚略略沉吟,便提笔疾书,所书不是她惯写的瘦金体,倒是行书一气呵成,字如行云流水。
两人皆是一愣,旋即又大笑出声。
纳兰瑞倒是笑意浅浅道:“朕倒是要赠你个彩头。你不是觊觎朕那组白玉小像,就赐你了。”
“亦何尝不成,左不过,都没有人这般唤我。”
玄汐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道:“万金不换。”
此时风起,吹皱一池春水,一片柳叶落在玄汐黑袍上。
“多谢陛下。”苏岚躬身,“劳您破钞了。”
这柳叶声虽是单调,由他吹起,倒是动听,亦赏心好看。黑金冠,玄衣玉容,朱唇素手,这曲调细谛听来,倒是《良宵引》的旋律。
那虽艳若桃李却冷若冰霜的玄郎,此时风韵,如月下谪仙,并肩而坐的苏岚,姿势风、流,色无其二。这般景象,瑰丽如画卷,叫那小宫女各个都怔楞原地,为这风韵所惑。廊下站着的侍卫,亦是瞧向这二人,只叹这世上,真有此等上天眷爱之人。
苏岚笑着同世人一一告别,酒意上涌,只觉脚步略有些漂泊,便也不矜形象,一撩袍脚,便坐在重华殿的阶上,亦不管那袭烟水蓝色长袍乃是价比黄金的月华锦织就。
虽已宵禁,但禁军皆手持火把,步队各段有宫人提宫灯相随,将这步队照的一片大亮,在这御街上缓缓行进。
“玄郎。”苏岚微微一笑,“忽的想起,为何你不肯人称你表字,你的表字恰是月涌二字啊。”
苏岚站起家来,走下这台阶时,仍旧笑着,玄汐几步跟上,缀在她身后三步远。
宫人无声清算大殿杯盘狼籍,月华似水,宫灯灿烂,东风轻缓。这重华殿本就是临水大殿,殿前夏时被荷花环抱,如同浮于莲花之上,亦是人间盛景。
宴散无声,纳兰瑞邀齐周并各国使节,去弄月色溶溶之下的楚宫千株梨花。夜色里,棠梨如雪,乃是楚宫里至美的几景。上头众位家主作陪,宾主欣然起行,这重华夜宴,便也突然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