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托人送到银楼的。”晋容道,“我便直接带回了都城。”
“我此次回京前,在松风楼。”晋容长长地叹了口气,“见了他。”
晋容淡淡一笑,“我给您把了脉。您这几日身子虚又思虑太重没撑住,太医都去瞧三爷了,郦远便唤了您的军医过来,给我做了幌子。
苏岚喝了一口,是红糖水,皱了皱眉,却还是一饮而尽,这才笑了笑,对那人说:“景象如何?”
“我之前曾在书里读过个句子,叫‘寂寂空庭,一炉沉香如屑’。”苏岚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和轻微杯盘响声,便转过身去,对郦远暴露个笑容。“琪楠木何其贵重,比沉香还要豪侈几分,人间也只要司徒一人会拿来做信纸。”
苏岚本日一身暗红色长袍,手臂上为了谨慎,已是贴身缠了血染好的纱布,还能闻到模糊的血腥味和金疮药混着的特别香气。腰间束赭红色腰带,正中是一块白玉重瓣莲花,外罩一件玄色广袖对襟长衫,衣衿上以银线绣莲纹,与腰间莲花相映成趣。因她未行过冠礼,故而饰简朴,还是以一根墨玉簪子将长束在头顶。本就惨白的神采,被这暗红色袍子一衬,显得更加惨白,更叫世民气中不安。
苏岚醒来的时候,她已是回到了下榻的院落,房中一盏琉璃灯,隔着蒙蒙窗纱,室外已是一片昏黑,她眨了眨眼,外室堂屋里仿佛端坐着一人,那身影恍惚,看不清楚,她叹了口气,以左手切上本身右腕的脉。
“你走吧。”苏岚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我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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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瑞笑意暖和地叫那上前体贴的一世人等散去,带着苏岚一行,上了演武场高台,御座尚且空着,可左边长案后太子已然坐定,见得他上来,面色一沉,竟是比纳兰瑞还要惨白几分。
苏岚点了点头,“跟上面如何说的?”
“我都要觉得你是他的说客了。”苏岚将那信纸放在枕畔,倒是轻笑起来,“司徒安仁那倒是不急,且放一放,待我劈面与他说一说。且说说,齐国。”
“您可晓得,他与齐国穆氏暗里打仗。”晋容原是靠在圈椅上的,却也是坐直身子,当真起来。
她曾那样奋不顾身地爱过他,因而,恨他时,粉身碎骨亦不能偿。
“您醒了。”外室响起声音,那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进阁房,从温着的小翁里倒出一盏水来,又给苏岚腰后塞了个迎枕,将她扶了起来。
晋容愣了一下,神采变了几变,倒是拿出一个锦盒,话也不说。
晋容声音还是轻缓,却叫苏岚猛地坐了起来,愣愣不知所措,“齐朗早就晓得你还活着。”
“阿远?”苏岚揉了揉额角,只感觉浑身乏力,连起家也是不肯意的。
“本日有场好戏要看。”苏岚说着便站起了身,表示郦远本身已经吃饱了,“现在局势正紧,齐国周国,暂不要理睬。三爷不登帝位,我就永久受制于人。”
“我呀,只听过,‘孤单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闻莺’。”郦远将手中食盒翻开,为苏岚布上早餐。一碗小米粥,一盘花卷,几块桂花奶糕,一碟香菇油菜配上几碟酱菜,还搭了份糖芋艿,比之都城苏府粗陋了很多,但件件都是苏岚惯常爱吃的。
苏岚无法一笑,道:“到底还得做做模样。你来了,便是另有其他事情吧。”
晋容一向低着头,不敢去看苏岚脸上的神采。半晌后,才闻声苏岚道:”你此时才奉告我,大抵是不大紧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