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铎如本年近四旬,容色清隽,全无一丝老态,那一双桃花眼与郑彧真真是一个模样,父子二人虽是面貌相仿,气质却截然分歧。郑铎倒不似个世家家主,更像是书院山长,面色暖和,儒雅之至,即便是现在也让人有如沐东风之感,可如许的人,偏是主司科罚的刑部尚书。
“陛下息怒。”郑彧之父,郑氏家主郑铎缓缓起家,待天子点头后,他便问道,“刺客几人?可有活捉?有何形貌?太医可有说江源可否救过来?”
群臣随他举杯,待落得座上,却也都偶然宴饮。这大殿里歌舞升平不过是粉、饰、承平,彻夜这江源遇刺,便是捅破了朝野上焦灼的局势的窗户纸,现在天子身材如此衰弱,业已没法弹压这朝堂上的党争。
世家这边,来交常常的人皆来敬酒,苏岚却只笑着端着酒杯坐在一旁,虽是没言语,可也没人能忽视这俊美的过分的人。面庞清癯,一双凤眼似是含了六合星光,眉色略有几分浅淡,倒是斜长入鬓,显得整小我都渺远了几分,鼻梁极高,唇色如朱,面色如玉,侧脸的线条极是都雅,竟像是雕镂出来的普通,微微扬起的下巴,只让人感觉高贵非常。
“你既然说了事出告急,便说与在坐诸位,休得磨蹭,定罪与否,容后再议吧。”天子的声音有气有力,沙哑却透着几分如昔的凌厉。
“臣在。”
世人听得倒是心惊肉跳,可也不过就是一霎便也如常,存亡之事与这些人而言实在排不上前,倒是那羽林卫三个字猛地便钻进了耳朵里,待听得他杀二字,神采便各有了别离。
“陛下息怒。”地上跪伏的人已是颤抖起来,连连叩首。
“陛下容禀。”那人身下的雪花被大殿的热意融了大半,倒叫世人看出了此人着的是六品京官服色,细看当是京兆尹6之言部下,“下官是京兆尹六品司马刘安,事出告急,不得已冒死闯宫,实不敢担搁,请陛下定罪。”
“刺客共四人,我等杀入之时,有二人与我们比武,一人趁机逃脱,而另一去刺江源之人,尚未到手,见此景象,便仓猝刺了江源一剑。幸的羽林卫巡防京畿四门,闻讯前来,助我等将这刺客三人活捉,那逃脱之人也已遣人去追。只是,羽林卫宋将军禁止未果,那三人已然他杀。”刘安缓了神采,言语倒也清楚起来,话音落下后,便将头重重磕在地上,口称极刑。
“上元佳节,各位臣工莫孤负此良宵美景。”那人站立于御阶之下,邀群臣举杯,神采还是儒雅未改,一身亲王服饰穿戴于身,皇室严肃当中却也别有亲热之态,只感觉此人有如竹林君子,直让人观之便有如沐东风之感。
“既是羽林卫碰上了,江源这案子又是你捅出来的,朕便着你好好地去看看。”天子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捉摸不透的意味,“另,调玄汐携三百神策军把守江源,同苏岚一道督查此事。这一次,你可得给朕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