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琪接过盖盅喝了,就着小菜吃了碗粥,就让人撤下去了。小芸和月如服侍着冰琪重新又洗漱了,几个全福人铺好了被褥,曲膝行了礼,说了些吉利的话,就退了下去。冰琪这会儿沐浴洁净,也吃了东西,人舒畅多了,这一天从早到晚堆集的倦怠就涌了上来,只感觉眼皮发涩想睡觉,便躺在床上假寐起来。
皇上也坐到了冰琪劈面,穿戴素净的红色号衣的全福人上前,边唱着吉利歌,边把花生、桂圆和别的甚么东西扔到了冰琪和皇上头上、身上,然后又有人用小小的红漆雕花托盘托着两只用五彩丝线连在一起的一分两半的葫芦,盛着酒,别离递给冰琪和皇上,这就是合卺酒了,冰琪和皇上喝了酒,连在一起的两个半边葫芦被人扔到了床,然后是一片恭喜声“大吉大利!一仰一合!”。
近卫快速一声跪在地上,以头叩地,悄悄退下。
她的整只手被皇上的鲜血包裹住,热腾腾的,漫无边沿的恨意总算宣泄而出,一顷刻间,统统的痛苦仿佛都灰飞烟灭了。
冰琪顶着满头珠翠和重重的盖头,被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裹得紧紧地,端坐在肩舆里,除了本身的脚尖,她甚么也看不到。听着内里繁忙庞大的脚步声,心中设想过无数次本日的喧哗与锣鼓喧天,可统统都事与愿违,她的嫁衣却不是为敬爱的人而穿。
辰时。阳光普照大地,皇家的车舆浩浩而过,漫天花舞,银装少女。与车舆同业的马队铁甲银装,一分两排,前后行着遮住了富丽的马车。车舆上各站着六位头戴厚重银饰,身着蓝裙腰系银带,银带上别着花竹篓的仙颜少女,这些少女不断地从腰间的竹篓中抓取着一把把七彩花瓣扬撒向空中,那七彩花瓣便飞飞扬扬地分开少女一双双嫩白的手中,被抛向空中,轻飘慢落开来,使他们行过之处的空中满盈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七月十四日。
冰琪洗了澡,换了件大红素面短夹衣,和一条大红底满绣缠枝并蒂花的曳地裙,松松挽了头发,只插了根羊脂玉莲花头簪子,回到新房中,桌子上已经放了四样平淡的小菜,一碗清鸡汤,一碗清粥和一小碗米饭,小芸见冰琪出来,忙上前扶着她在桌子前坐下,月如捧了个小小的白瓷盖盅过来,递给了冰琪:“娘娘,这是燕窝粥,圣上叮咛人送过来的。”
城西通往皇宫的街道两边挂满大红的绸子,街边店家挤满了看热烈的人,他们不顾暑天的酷热。
她挣扎着,撕咬着他们的衣袂,尖声地叫起来:“杀了我,让我去死!”
瞧着瞧着,冰琪再忍不住哀痛,伸手狠狠剥动手镯,朝地上重重摔了下去,“太子呢?他为甚么不来见我?我要问问他,他送这些东西是何意?他为甚么要把我送给他的父皇!”
冰琪推他,打他,踹他・・・各式手腕用尽,却拿他无可何如,他尽管侵犯她。
冰琪被人扶起来,脚下踩着的是甚么东西,她不知,归恰是皇家的端方,跨过后绊脚的东西没有了,路好走了,有台阶有门槛,只能看到本身的裙子,连那双红红的鞋子也看不到了,嬷嬷扶着她,转来转去,走了很多路,身边有无数的脚步声,又是台阶又是门槛,好象是进了屋,踏上了床踏,嬷嬷扶着她,转过身,坐到了床上,婆子给她脱了鞋子,服侍她盘膝坐好,又帮她理好了衣裙。
月如皱皱眉头,小芸拉了拉她,使了个眼色,笑着说道:“娘娘这一天太累了,从早到晚,没半晌歇息。”
皇上惨叫一声,挣扎着坐了起来,一手夺下冰琪手中匕首,狠狠甩了她一耳光,瞋目相向,“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