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密意款款的看着蒋宏生,无穷柔情道:“老太太,只要珊儿同意,侄女我无半点不肯。”
老太太拔高了音量,嘲笑道:“你有何不平?”
难不成母亲真情愿自请下堂?为甚么方才她会笑?父亲为了她再三违逆老太太,母亲当至心下无一丝打动?
老太太生硬道:“二老爷,这事还得你作主,你看如何是好?”
大老爷垂着眼睑,如老衲入定般,一动不动,看不出喜怒。
蒋欣瑜见嫡母至心为她说话,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顾氏脸上似悲似喜,似恨似怨,好久没有说话。
蒋欣瑜倔强的含泪不语。
蒋宏生猛的站起来,红着眼,怒不成遏道:“不可!你生是我蒋宏生的人,死也只能是我蒋宏生的鬼,自请下堂,想都别想。”
但见顾氏袅袅上前,悄悄一拜,柔声道:“媳妇但凭老太太叮咛。”
老太太真是唱戏的妙手,拿二姐姐下刀,奉告世人,她的话,在蒋府一言九顶,不管你服还是不平,都要以她为尊,也为着前面的大行动抛砖引玉。
顾氏幽幽的看了蒋宏生一眼,眸光渐暗,大声道:“媳妇情愿自请下堂,让位于周姨娘。”
周姨娘幽怨的瞥了陈氏一眼,泣道:“老太太,谁不晓得二蜜斯与三蜜斯交好,常来常往,这会,怕两个丫环早就同一说法了,我不幸的女儿啊,你如何就没有丫环替你说话啊,老天无眼啊。”
老太太倒吸一口寒气,平妻,哪个为官人家会娶平妻,你莫非非得学你死去的爹,生生把我气死。
老太太眯着眼,高低打量一番道:“二太太,三蜜斯被人骂是姨娘生的,这辈子就是个当姨娘的命。这事,你看如何是好?”
蒋欣珊弱不由风道:“祖母,孙女有您护着,不委曲,也不感觉委曲。”
老太太正色道:“大老爷能如许说,很好。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择词而说,不道恶言,是然事言,不厌于人,是为妇言;幽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二蜜斯德言俱损,失容蒋门,罚月例半年,誊写《女诫》200遍,禁足半年,修身养性,谨言慎行。如有再犯,必当重罚。二蜜斯,你可服?”
老太太泣道:“我的儿,快起来,到祖母这里来,难为你如此漂亮,你放心,祖母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顾玉珍心口微微一紧,唇边的苦涩垂垂散去,只余耻笑。
欣瑶两眼酸涩。来这个人间第一眼看到的女人,在她生长的这些年里,无时无刻给了她深深的母爱。同祖父一样,渐渐溶入她的骨肉。
老太太神采岿然不动,厉声道:“周姨娘,二老爷所言,你与珊儿可情愿?”
此言一出,厅中统统民气里格登一下,均把目光落在顾氏身上。厅里氛围垂垂凝重,
陈氏心中大恨道:“周姨娘,你说二蜜斯三蜜斯的丫环说话有假,阿谁叫眉儿的话也不成信赖。依我看,不如把他们分开鞠问,看看到底是谁,说了谎话。”
周姨娘俄然跪下,泣不成声道:“老太太,二蜜斯,三蜜斯贴身丫环的话如何可托得?必然向着两位主子说话。珊儿是个好孩子,从不会编大话来蒙骗老太太。”
蒋欣瑶悄悄的叹一口气。这改族谱的事情,老太太只需悄悄一句话,便能促进,何必比及现在?今儿这个机遇老太太等了好久的,岂能就此悄悄放下。
蒋宏生敏捷走到老太太身前,扑通跪下,一字一句道:“母亲,顾氏为我生儿育女,这些年筹划家务,上敬双亲,下教季子,言容德行,无一不恭,怎可为这等小事便自请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