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远,我们无根无依之人,能活着已是老天保佑。无时不报,时候未到,看老天饶得了哪一个。母亲不求你大富大贵,只盼着你早日结婚,给徐家留个后。”
周姨娘居西路青山院,蒋元航,蒋欣珊。柳姨娘分家此中。
俊朗男人靠近,轻道:“母亲,我免得。他若认出我,我便真相相告。那位现在病入膏肓,太病院日夜守着,不出一个月,必然……”
“你父亲看中的人,岂有不好的?这一辈子,是我扳连了他,让他……如有机遇,我想见见那位四蜜斯,你父亲在老宅那几年,她最清楚不过。”妇人刚止住的眼泪复又落下。
“你那里晓得,都城宦海枝枝蔓蔓极其庞大,我一个初来乍道的,除了兢兢业业,勤勤奋恳外,别无他法。即便如许,还总感觉如履薄冰,大有力不从心之感啊!”
蒋宏生一听这话,就似整颗心都沐浴在阳光下,暖到不可。权力这东西对男人的腐蚀,就比如吸毒上瘾,难以戒断。实在他也不过是发发牢骚罢了。
顾氏顺理成章的接了管家大权,安排调剂人手,忙得脚不沾地。
……
“早知如此,还不如就在南边寻个肥差,陪着你们闲闲度日。”
男人面露悲色,道:“母亲,都是儿子无用。”
伉俪俩说了些闲话,歇下不谈。
老太太听罢,沉吟不语。
蒋宏生见老太太连日坐船,神采蕉萃,疲态尽现,早早的退身拜别。
此次进京,蒋欣瑶干脆把老太太安设在她院里的几个不安份的丫环,找了借口留在姑苏府。老太太当时正忙着与姑苏府要好的几个世家饯别,顾不上别的,等晓得此事时,船已行出姑苏府百里远。
妇人惨淡一叹:“阿远,母亲定会留着一口气,看着他们遭报应。”
蒋宏生大开金柱正门,迎母亲。老婆,后代入府。世人周车劳累,寒喧几句,便由府中管事引着往各自院中安设。
都城蒋府坐北朝南,占地颇大,府邸修建分东、中、西三路,由多个小巧精美的四合院构成,门庑深广,各院仍因循姑苏蒋府之名。
夕照时分,蒋府二房一世人便到了正阳门里的蒋府。
欣瑶回过神,幽幽叹道:“长这么大,头一次坐船,总有些希奇,站一会就归去。”
欣瑶在接下来日子终究体味到了墨客崔颢当时写下这两句诗的感慨。激烈的时空感及两岸的美景一度让她镇静不已。然再好的美景,也抵不过一日复一日的相看。就如同貌美的女子,刚娶回家时,爱不释手,日子长了,看着也不过尔尔。
蒋欣瑶趁着月色,打量着自个的院落。
蒋欣瑶不及细看。便进了卧房,见帷帐,锦被均焕然一新,耐不住困,扑倒在床……
妇人苦笑道:“蒋家二老爷,倒是个驯良之人,你们同朝为官,迟早会遇着,见了面,万不成失了长幼之礼。当年要不是他,我们母子二人早就是成孤魂野鬼了。”
妇人紧绷的心弦松弛下来,擦了擦眼泪,思虑道:“不必轰动他们,远远看着便可。机会到了,自会相见。请六皇子帮手公开里照看些。匹夫无罪,怀壁有罪,都城藏龙卧虎之地,不得不防。”
蒋宏生则亲扶老太太进房。服侍着老太太上了床,便坐在床前把这几个月复仕后朝廷的意向,及与侯府的走动一一奉告老太太。
莺归上前帮蜜斯笼了笼披风,笑道:“奴婢可向来没见太蜜斯还会有希奇的东西,那些个玉啊,宝的,蜜斯从小到大就没奇怪过。”
离过年只三天时候,蒋府世人既要忙着清算行李金饰,又要筹办过年龄宜,个个累得筋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