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对劲的看着两个儿子,叹道:“行了,你们都下去吧,夜了,明日另有闲事。”
蒋振寂然往太师椅背上一靠,双目紧闭,手紧紧的抓住椅子的扶把,青筋暴出,恨道:“好,好,好……好个侯府令媛,好个繁华繁华,周雨睛,这些年我竟忘了,你身上流的也是那安南侯府的血。”
“我若不卖了他们,难不成还等你蒋振有朝一日把人迎进门;等着你宠妾灭妻,忘恩负义。”
蒋宏建嘴角悄悄一撇,到底没有发作声来,仍低眉垂目标跪着,一动不动。
蒋振始终闭着眼睛未曾看周氏一眼,仿佛已经睡着,唯有起伏的胸膛泄出一丝情感。
稍长的男人抬首道:“父亲,事已至此,再不成增加人力物力去寻,徒惹事端,还是保重身材要紧!”
南燕国,天顺十四年。
老妇人持念珠的手一滞,怒急反笑。
蒋宏建清了清嗓子道:“父亲,母亲的意义,老祖宗们早都不在了,这家也该分分了。二叔一家子上高低下十几口人,凭借我们多年,您现在已经致仕,再赡养他们一大师子人,银钱上不济。母亲把柳口胡同的宅子给了二叔,五进的宅子,还带个大花圃,一家长幼住也尽够了。
蒋宏建心中暗喜,只脸上不动神采。
“我打死你这个不忠不孝的牲口,那是你亲弟弟!”灰衣男人倾身而起,瞋目相对。
一身青衣的二爷蒋宏生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大哥,欲言又止。
蒋宏生猛得抬开端,忙道:“母亲,这如何使得,她……”
蒋振顿足,并未转头,一字一句道:“周雨睛,我向来不恨你,我只恨我本身!”
“孽子,你这个孽子……”蒋老爷冲动的走到大爷身边,忽又回身,双目喷火,狠狠的看向老妇人:“另有你,你这个毒妇,我必然要休了你,休了你啊!”
蒋宏生难掩心中欣喜,却又顾忌着一旁跪着的大哥,谦恭的点了点头。
言毕,脚已踏出房屋,背后传来一阵清脆的巨响,蒋振恍若未闻,反倒走得更快。月色下高大的背影微微曲折着,显得非常的落寞与孤寂。
姑苏府,蒋府。
“等一下”蒋振俄然睁眼道:“既然你们母亲万事都已安排安妥,我也无话可说。我就蒋兴这一个亲弟弟,你们兄弟二人今后看在我的薄面上,多照顾着些,也不枉我们父子一场。明日起,我搬回青阳镇蒋家老宅,四丫头不会说话,身子又弱,陪着我到乡间疗养一阵,既解了我的闷,也免得碍了你们的眼。”
周氏抬了抬手,止住小儿子说话:“顾氏知书达礼,秀外慧中,是你父亲为你看中并求来的。他看得上的人,不会差,这个家交给她,我是最放心不过。”
蒋振咬牙切齿道:“你这叫放他们一条活路,他们孤儿寡母,身无分文,你让他们如何活!”
周氏拨动佛珠的手俄然顿住,缓缓起家,走到蒋振身边,神采和顺的道:“老爷,我逼着你致了仕,逼着二弟分了府,这般行事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们的两个儿子。这些年,二弟一家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们大房供着。老爷一年的奉禄,仅够供二弟一家子一年的嚼用。这会分开,也是为了老爷今后能轻简些。”
“我感激你在蒋家最困难时嫁给我,也感激你这些年来的支出。当年我为甚么娶的你,你比谁都清楚,你的那些个下作手腕……”他咬了咬牙,长时候不语。
“父亲,母亲只生我与二弟两人,哪另有别的兄弟姊妹!”蒋府大爷蒋宏建略有些委曲的说。
“母亲……”兄弟俩看着一地的碎残余,不约而同叫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