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青鸾,黛玉觉着她与袭人美满是两种性子,肠子虽直,办事也还大气,按说仗着是老太太屋里出来的面子也能弹压得住宝玉房里那一堆精怪。可惜宝玉对他那一屋子里丫头还是一味地放纵,倒是他做好人,青鸾来做白脸,中间又夹着碧痕、睛雯两个论起来职位也不输她的房里人,这高低里的花腔儿就多了起来。只瞧得黛玉好笑不已。这丫头老是不按自个儿的身份做事,嗯,或者说,不给自个儿做的事找个合适的身份,老是有本领来回地折腾自个儿,将自个儿的命过得越来越苦——上辈子她内心装着贾琏,人还没畴昔呢,就帮着凤姐偷上了贾母的东西,落到大老爷眼里自是要讨了她去想人财两得。虽说在贾母跟前乌喧喧闹了一场绞发明志混了畴昔,到底她不肯嫁老子,也嫁不成了儿子,最后老太太有个不好她那条小命也就算交代了。现现在呢又是如许,为求今后能成为抬着进门的偏房,现下就硬撑着在明显有两个房里人的宝玉屋里管事,偏碧痕、晴雯又都不是好相与的,时不时地调嘴弄舌、拨火点灯的,弄得青鸾这当家丫环的位置都坐不稳,也不知如何才气熬得成姨奶奶呢。这话往好听的说呢,就是心气高,有傲骨,往实话里说呢,也不过是个眼大心空,犯得着同她急甚么呢。
黛玉低了头冷静听了,奶娘平日里谨小慎微,前阵子又出了那样的事,依奶娘的性子,叫她做小服低,倒确是她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