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番的话语下,太后早已合上双眸,双手用力扣着罗汉床的边沿,神采冲动,眼角隐有水光。
直棱门被悄悄推开,一人轻手重脚的走出去,只见她身着湖蓝素面妆花褙子,蜜合色缎子马面裙,可不就是方才藏经阁后的妇人!
苏妍看着面前几欲把整张脸埋进碗里的人,眉心不竭跳动。
“再者,康乐郡主最是孝敬,定不肯见到太后为她劳心伤神,太后可要保重身子。”
“总归有哀家护着。”
妇人看着她垂首时脸部的线条和带着羞意的笑,眼里滑过一丝记念和欣然,不由便多说了两句,“女人是来寺中还愿的?”
苏妍点头,抿唇一笑道:“不是,我前些日子身子不太好,家中兄长见寺中清幽,便挪我来此处静养。”
太后抬了抬眼皮,放动手中经籍看向月芝,保养得宜使已年逾四十的她现在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她神采淡淡道:“月芝,你内心有事?”
见此,月芝嬷嬷松了一口气,又道:“娘娘,池子里的莲蓬已采完了,今儿是最后一篮,不知是否跟吴青说一声让他命人下山采买些?”
那素袍妇人恰是三年前便来此为先帝祈福清修的太后,而方才与苏妍说话的妇人恰是太后身边的月芝嬷嬷!
她双手抬起,似是虚虚拢着甚么,“特别是低头害臊的时候,眉眼与郡主就跟、就跟一个模型刻出来的似的!婢子看着她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郡主……”
说着她将碗重又推回苏妍面前似是当真割舍的下,可做这行动的同时她的目光却一眨不眨的盯着苏妍的碗。
看着她垂涎三尺的模样,苏妍暗自感觉好笑,将本身的碗往她面前推了推,笑道:“吃吧!”
雪芝并着月芝一伸谢恩。
这寺中常有未出阁的女人来此求姻缘,见着一年青女人实在不是甚么别致事,现下月芝如此说定是那女人有何与众分歧之处,太后抬眼看了看月芝,极清极淡的“嗯”了一声,表示她持续往下说。
只要她想,就能吃得下。
太后看着月芝拜别的背影,轻声道:“怪她何为,当年哀家把康乐当远亲女儿看,她又何尝不是。”
静养是真,兄长倒是假,如此真假参半倒不易叫人起疑,更何况苏妍现在的身形实在是有些过于薄弱,此番话由她说来便多了几分可托度。
苏妍回身,那妇人站在池中木桥上朝她遥遥道:“这些莲蓬还能熬上两碗粥,女人如果不嫌弃,一个时候后在来藏经阁前等上一等,我把粥给女人送来。”
雪芝轻声在太后耳边欣喜道。
商定的时候还未到,苏妍便带着流萤到了藏经阁前等待,足足等了一刻钟月芝嬷嬷方才姗姗来迟。
月芝嬷嬷面上透暴露些许欣然,“娘娘在此清修不与外人来往,婢子本不该多事,可……”
她将手上红漆嵌螺钿的食盒递出,“这是我亲身熬的莲子粥,女人尝尝。”
若非还愿,平凡人不会在寺中多留。
太后抬眼深深看了她一眼,好一会儿方才点头应允。
月芝嬷嬷话语里多了丝几不成察的哽咽,“婢子到现在还记得康乐郡主的模样,撒娇耍泼,娇羞喜怒……那女人当真与郡主像极了!”
她顿了顿,踌躇道:“婢子前几日去池边采莲蓬之事碰到了一名年青女人。”
这一个月来她对流萤的饭量有了完整的体味――
月芝嬷嬷笑道:“这么些年了,婢子内心想甚么,娘娘总能一眼就看出来。”
太后悄悄点头。
“康乐郡主乃是太后亲身扶养长大,那番才貌心性岂是普通平凡人家的女人可比的,便是面貌类似,只怕性子也要差上很多,只怕是月芝恍忽之下夸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