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央淡淡道：“纪九女人如果输不起，直说便是了，我也不会逼着纪九女人去倒酒的。”
纪庭茹哽的说不出话来。
亭榭内铺了一张莲叶纹的大圆毯，两只雕云纹银瓶摆在正中，萧央和纪庭茹一人拿了八支箭矢，围着圆毯站好，筹办投壶。
众夫人都跟着谈笑，闻声她这一声“祖母”，在场诸民气中都是一惊，这许家的家世跟这京中百年勋贵世家比拟，实在是有些提不下台面，即便到了重家也不过是一个寄养的孤女罢了，但重老夫人本日这一番话倒是将许妙婵汲引的极高了。
说到添妆，许妙婵脸便红了起来，小声的嗔了句：“祖母……”
重老夫人笑道：“妙婵丫头极是聪明，女红刺绣都是极好的，琴棋书画更是样样都好！每日都要来细细问过我的饮食，真是再孝敬没有的，妙婵丫头就是我亲孙女，今后出嫁了，我定要给她厚厚的添妆。”
这许妙婵看上去也十二三了，身子已经抽条，是个婉丽少女的模样了……家中有适龄公子的，都冷静上了心。
许妙婵穿了身淡粉色薄绡纱衣，梳了飞天髻，簪了支白玉莲叶簪，袅袅婷婷，倒真有些像那临风的仙子，她温婉的坐在重老夫人身边，脸上挂着淡淡笑容。
正要替萧央回绝了，便听萧央笑着道：“好，诸位姐姐都在此做证，一会儿输了的阿谁可不准忏悔。”
萧宁气的小拳头都握了起来，萧央拉了拉她的袖子，对纪庭茹笑了笑道：“不知纪九女人是投第几支箭矢？”
萧家姐妹几个，除了萧桂外，都是非常和蔼的，萧宁那里会这类绵里藏针的吵架？直气得心口疼，冲口便道：“你说她说话不知委宛，意义就是她说的是对的，跟我六妹一起玩儿公然倒霉了？”
纪庭茹如许的性子，最怕激将法，立即就点头道：“谁怕了！去盛红小豆来！”
纪庭萱等几个大女人也放动手中的棋或画，都围了过来。
她本日特地打扮过，穿戴藕荷色纱衫，月红色绫裙，渐渐站起家，含笑道：“茹姐儿性子直率，说话也不知委宛着些，品性倒是极好的，还请萧五女人不要见怪。”
萧央笑道：“不如我跟纪九女人比一场，我们两个各投八支箭矢，看谁投进的多，输的阿谁……”
纪庭茹胸有成竹，握了支去了镞的红羽箭，稳住身形，悄悄松松就投进了银瓶中。
纪庭茹见四姐将萧宁气的无话可话，表情恰好着，下巴一抬，傲慢的道：“投第七支，如何了？”
她身边那小女人就暴露一脸恍然大悟的神采来，再看向萧央时就有些怠慢了。
“六妹，到你了！”萧宁笑着拉她的袖子，“你想甚么呢？这但是第五支箭矢了，你如果投不进，但是要在头上戴五朵花的！”
纪庭萱脸上也不多数雅，只得道：“不过是玩闹罢了，有甚么输得起输不起的，萧六女人的话未免太重了。”却不提让纪庭茹倒酒之事。
萧央拈着箭矢，扬手重掷，却听“叮！”的一声脆响，那箭矢竟落在了瓶身上，未进。
萧央笑了笑，“倒是我小人之心了，既然纪九女人没有输不起，那一会儿宴席上便有劳纪九女人了。”
萧央悄悄摇了点头，手中箭矢投射而出，稳稳落入瓶中，世人的目光都落在那银瓶上，直到箭尾的红羽已不再闲逛，也没见有红小豆弹出。
重府的赏花宴办在六月初十，宴席设在东园的云水榭。云水榭建于湖心，临着高台，珍珑精美，湖中红莲碧叶，层层叠叠，千顷万顷望不到绝顶普通。
现在两人投进的箭数相称，还各剩一支箭。到第八支箭时，萧央却迟迟未投，笑着道：“这般投下去，实在没有难度，不如在瓶中盛些红小豆，箭矢投入后，不能使红小豆弹出，若弹出了，便算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