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二老爷点头。
待墨迹干了,卫国公把欠条折好收进袖中,行动一顿,笑看程二老爷一眼:“实在,我倒是有个设法。”
“程大人,这账册我已经看完了,仿佛还差着一个庄子,另有一些古玩器具折算下来约有万两白银的缺口。”
程二老爷心中一动。
程二老爷何尝被人这般劈面调侃过,只是论出身论名誉远不及面前之人,只得把恼火冷静咽了下去,讪讪道:“国公爷说的是。只是鄙人想再见韩氏一面,还望国公爷成全。”
见程二老爷沉默,孟老夫人又道:“本来不放他走,一是不想遂了韩氏的意,二是府上有个状元郎,再不济说出去也好听。现在,既然韩氏有阿谁意义,何不顺水推舟?”
“我方才说过,你们二人既是已经和离,另有甚么可说的?程大人想见舍妹,恕我不能承诺。”
此时他渐渐翻阅着账册,室内格外的静,只听到纸张翻过期的摩擦声。
他打下欠条虽抱着迟延的心机,可卫国公府真的不包涵面,到时候必然要逼伯府还钱的话,这笔债跑不了。
“程大人所言,也有事理。”卫国公点点头。
卫国公暮年南征北战,厥后手受了伤,不能再拿枪,就交出兵权回到都城修身养性,多年下来从他的脸上已瞧不出杀伐之气,反而更像饱读诗书之人,神采带了几分书卷气的惨白。
而澈儿黄了忠定侯府的婚事,这一两年还是要娶妻的,在这类环境下能娶到甚么人家的女儿就不好说了,到时候又是一番花消。
程二老爷抬袖,拭了拭汗:“国公爷,伯府的环境您也是晓得的,短短三日时候能凑上这些已是不易。您看能不能脱期些光阴,我能够打欠条的。再者说,虽说我与韩氏已经和离,可毕竟伉俪多年,更何况澈儿还在府上,眼看着就要娶妻生子,到处都是用钱的处所。现在我们府上已是极力补凑嫁奁,如果掏空了根柢,即便我们不想,澈儿也不免受委曲的。”
孟老夫人最后一番话,终究让程二老爷点了头。
卫国公起家:“我归去和大妹提一提,如果大妹承诺呢,我就给程大人送信过来。”
而在他印象里,这位前姐夫也不是爱管事的,却没想到一旦撕破了脸,是如此油盐不进的人物。
他这位前姐夫,自从回到都城再没有任过职,似是好上了喝酒,他还听很多人可惜过。
孟老夫人说着把清算好的账册拿过来,提笔划去一片,笑道:“且等着,想把澈儿带走,这定然是韩氏的意义,只抵了一个庄子和万两银子岂不是太便宜了。到时候,就是这些我们都能省下了。你如果想培养啊,何不好好培养曦儿与扬儿,那才是你亲生子,将来出人头地,才是你这做父亲的本领。”
卫国公深深看他一眼,淡淡道:“我体味大妹,她对银钱夙来不如何在乎。程大人何不顺了她的意义,大妹表情一好,说不定这欠条就顺手烧了。”
“我传闻和离之前大妹想要带走澈儿的,是有这回事吧?”
程二老爷一颗心垂垂沉下去。
程二老爷仓促写好欠条按下指模,递给卫国公,卫国公打量一番,赞道:“程大人倒是写得一手好字。”
孟老夫人一挑眉:“老二,你莫要胡涂,澈儿对韩氏与三丫头豪情如何?对你我豪情又如何?你与韩氏和离,虽强留他在府上,可留得住人,能留住心?且他要改成养子的名分,心中又痛恨你与韩氏和离的事,将来别说是助力,不暗自使坏就不错了。”
如果先前卫国公没有阿谁发起,程二老爷且不感觉如何,可现在一听韩氏竟然回绝了,本来那一点游移和纠结顿时抛到了九霄云外,失声道:“韩氏不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