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二老爷此时反而沉着下来:“母亲,您别活力。韩氏的嫁奁是非补不成的,儿子担不起剥削前妻嫁奁的名声。这几年伯府日子好过很多,加上儿子的俸禄,老是能填上一部分,实在不可,就把前年添置的两个小铺子顶出去吧。”
孟老夫人扫世人一眼,绷着脸道:“就依老二所言,你们都散了吧。”
比及韩氏领着程微走了,连程家属老也归去歇息,只剩下本身人时,孟老夫人大怒:“老二,你就这么承诺了,可有想过,韩氏的嫁奁如何补?”
连女方嫁奁都不还,将来谁家女儿敢嫁出去?
这么些年,怀仁伯府日子从没余裕过,就算没有特地吃用儿媳妇的嫁奁,那也零琐细碎弥补出来很多。不说别的,老二存亡未卜那一年就卖了韩氏一个陪嫁店铺支撑一大师子嚼用。此时要把韩氏嫁奁分毫不差补上,伯府就要吐一口老血!
韩氏低声道:“别担忧,快了。”
这可真是一件大功德!
孟老夫人一看,脸比程二老爷还黑。
和离那日,国公府来的是卫国公佳耦,而怀仁伯府这边则有族老在场为证。
程微抬眼,可贵是阳光亮媚,不觉半点阴冷。
话虽这么说,程二老爷并无多少歉疚。
他说着,冲程大老爷与程三老爷见礼:“就是对不住大哥和三弟了。”
程二老爷拱了拱手:“韩氏,那我们就各自保重吧,后会有期。”
要说程二老爷不晓得和离要偿还嫁奁吗?连平头百姓都晓得的事,他一个官老爷当然明白。只是,这么多年他太风俗韩氏的让步与谦让,再加上韩氏夙来表示出的大大咧咧视款项如粪土的性子,让他不肯意往这方面想罢了。
“冯氏,你是如何说话的!”孟老夫人瞪了冯氏一眼。
未待他说完,韩氏就笑吟吟打断:“程二老爷,当着我大哥和程家属老们的面,你该不会说,与我和离,这嫁奁不筹办还了吧?”
母女二人转过身持续往前走,身后有声音传来:“三姐――”
程微晓得母亲与二哥有过筹议,实在不是担忧,就是有种好梦成真不敢信赖的感受,低低道了一声“嗯”。
“微儿,如何不走?马车在前甲等着呢。”
冯氏还想再说,被程三老爷紧紧握住了手。
这些年她冷眼瞧着,韩氏的嫁奁没少给这位二伯办理疏浚宦海干系,另有二伯那美妾吃喝穿戴,比她这端庄的媳妇还强呢。再看老夫人屋子里安排,有那么一两样,暮年她可在怡然苑里见过的。
一时候人走得一干二净,孟老夫人坐在太师椅上,一想到韩氏那些嫁奁,心疼得差点背过气去。
冯氏心中一叹,罢了,有老爷在,就比甚么都强。如许想来,她倒是比韩氏有福分多了。
这个名声程二老爷可担不起。
转头望去,是程彤提着裙摆追了上来。
待韩氏一走,程彤望着程微,咬着唇不说话。
说白了,直到这时,出于一个男人的自负,程二老爷不肯信赖,在韩氏眼里他已经甚么都不是了。
世人沉默往外走,老伯爷抬脚根上。
不管是休妻、和离,还是义绝,按着大梁朝的律法,嫁奁是理所当然归女方带走的。偶有那不讲究的剥削女方嫁奁,一旦鼓吹出去男方脸面可就丢光了。
韩氏便对程微道:“母亲先上车等你,你也早些过来。”
孟老夫人忍不住喊:“老伯爷去哪儿?”
她到了近前,面对韩氏有些难堪,喊了一声韩夫人。
她本日穿戴沉香色滚花狸毛袄,上面是大红锦缎裙,脸上涂着薄薄的胭脂,端的是肤白胜雪,仙颜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