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玉心口突突的疼，吸了吸鼻子：“那是齐娘病下去的第三日，我们女人打发奴婢到清乐院去看一看，就怕齐娘身上仍旧不好。大人大抵不晓得，先前我们姨娘进府，背面为着胎像不稳，齐王殿下心善，调了府上的周太医日日往西院去看顾姨娘这一胎，一向到殿下要出城往湖州，才另换了一名太医来，把周太医调回到本身身边听用了。是以我们女人原是想着，这都三天了，要真是齐娘身上还不见好，不如烦请府上那位太医辛苦一趟，就怕外头的大夫医术不精，再担搁了齐娘的病。”
他冷着脸看，公然见祺玉面上闪过惭愧似的，又把头略低了低。
郭闵安一时沉默下去。
祺玉听得出他的阴阳怪气，抬眼偷偷看了一回，又仓促收回目光，点头说是：“跟齐娘见面的阿谁小丫头，看着脸生的很，一向到本日，奴婢也想不起来，那是那里当差的丫头。这事儿奴婢也跟大女人说过，可大女人也没当回事儿，只是觉着或许是齐娘身上见了利落，有些别的事情要交代，就没多问。比及府里出了事，说那枚玉佩丢了，我们女人起先是起过狐疑的……”
说来倒也奇特。
曹禄眸子子滚了两滚，往中间儿一侧身，拱手做礼叫大人：“知人知面不知心，齐娘说的话当然也有事理，可祺玉目睹为实，她就是借病避开世人的眼，暗里里见了个不知打那里冒出来的小丫头，现现在到了堂上，叫祺玉当堂指认了，便又顾摆布而言他。大人，您问的话，齐娘可压根儿就没有正面答复您，她一味的东拉西扯，不恰是因为心虚吗？”
他横着扫下去，只要齐娘，腰板笔挺，纹丝不动。
他拖长了尾音，手一抬，虚空指向祺玉：“她也是从小就在魏家奉侍的，底下的小丫头们凡是有些脸面的，祺玉八成都认得，可她今儿个说，你见的那丫头，她到现在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在那边奉侍的。齐娘，本官倒想问一问你，那丫头，是那里奉侍的丫头，又是为甚么暗里里与你见的面？”
齐娘好似愣了下，只是她很快便又回过神来：“她叫蕙仙，那日奴婢见过她后，给了她五两银子，打发了她家去摒挡事情，厥后暗里里知会了她那头的管事婆子，她现在还没回魏家呢。”
郭闵安面皮抽了抽，他早晓得齐王殿下爱重魏鸾的紧，也不是没干出过荒唐的事儿，可这未免也太荒唐。
郭闵安尽管掖动手，一面听祺玉回话，一面调转过视野，只盯着齐娘打量。
郭闵安感觉这一家子人都古怪的不得了。
实在她这话本不错，她又不是低等的仆妇，平日在清乐院埋头干活儿见不得人，人家说老奴似半主，更何况是她如许的了。
实际上在齐娘开口说出第一句话时，郭闵放内心就已经松了那口气了。
他深吸口气，勉强平复着心境：“这倒是头一次传闻，叫周太医到府上给你们姨娘看顾胎像……”他一面说着，又啧的咂舌，那声低叹也只要他身边站着的曹禄听得逼真罢了，“你就是那会儿撞见了齐娘的？”
但是郭闵安的那口气才松下去不久，齐娘的一句话，便叫他神采大变：“奴婢见的只是院子里扫洒的一个小丫头，她家里出了事，又没阿谁面子到夫人面前去求个假，管事的婆子平日里不待见她，那日见面，不过是恰好撞上，奴婢见她哭哭啼啼，多问了两句，仅此罢了。”
“你还真是个忠心耿耿的丫头，你们女人不叫你说，你到了这大堂上，也敢三缄其口，若非本官再三威胁，你仍旧杜口不谈此事。”郭闵安的调子冷透了，惊堂木又一次重重拍响，底下跪着的丫头们纷繁瑟缩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