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还没分开窗边,藏锋阁外便响起高呼。

“谁?”老王头一时没反应过来。

被世人随便叫作老王头的主子一愣:“还不到一岁大的小娃娃,那里会跑,能走就不错了。”

……

萧河摇了点头,不知是在说萧道鸾将来的成绩一定如何高,还是在说他不会放心将剑池的担子交出去。

“剑主,山外来人还是没有走。”

未经剑主答应,主子不得进入藏锋阁。那伴计只能站在阁外,成心放大了嗓门,像是在嚷嚷道:“山外那些人和人打起来了,我放心不下,便去看了看。来的是少主!”

萧河将《初学篇》放回最上一层。

萧河又道:“他就不爱。”

“还在打着!你又不是不晓得,连山宗那些老乌龟的阵法有多能磨。”

“他既是我剑池的人,就没有让外人欺负的事理。”萧河看着蓝底竹纸上好像幼儿初提笔时写就的书名。三岁看小,六岁看小?剑池剑主的脸上暴露一丝不易发觉的笑意,那这手全然看不出风骨,只一味笨拙生涩的行笔,能看出些甚么来?

养在身边十多年,就连他个主子,多多极少都对少主有了些豪情,听闻少主有了心上人,给新人的见面礼都早早备好了。老仆不信赖亲身把少主从冰天雪地里捡返来的剑主,会对养了那么久的小孩儿一点豪情都没有。

剑池萧道鸾手自誊写。

比及少主萧道鸾长到差未几周岁的时候,几个家中有了孩子的主子凑在一块儿筹议,感觉周岁宴不办了,抓阄总要抓上一抓。当下拿了些银两,下山买了一堆用不着的小玩意儿,都堆在了娃娃面前。在藏锋阁观书的萧河也被叫上观礼。

萧河屈指在书卷边页空缺处点了点。藏锋阁内不乏古籍善本,有些前朝版印的书卷,用的是北边的松油墨,极易沾手,他常日翻看便会多加留意,以免破坏册页。

看剑主站起,他忙贴身跟上,只待对方一声叮咛,就喊上几个心急如焚的老伴计,奔赴西南。

……

老王头喜道:“人呢?”

萧河仿佛对他说的家长里短也分外感兴趣,问道:“拿拨浪鼓逗他?小孩儿都爱玩这个?”

“看西南那边来信,仿佛少主赶上了些费事。归一宗牵的头,一些暮年被您经验过的小人,几个没断念的也跟在前面蹦哒。”萧河的眉眼之间,倦意倒有几分,担忧一丝也无,老仆顿了顿又减轻语气道,“连山宗像是也跟着挑事。那么多年没被经验,胆量也肥了。”

“少主返来了一一”

萧河心道,老王头本日话倒是格外的多。

他抱返来个小娃娃。

“走就走!”

如果外间修士闯进藏锋阁,取了紫檀柜上的书,只怕是要绝望了。这一柜书,既非世人肖想的孤本秘笈,更不是虚无缥缈的藏宝图。

手指轻点,没收回多大声响。老仆絮干脆叨的声音消逝后,藏锋阁中便静了下来。

萧河敲打册页的手指一顿,目光像是落在了很远的处所,神情说不上是记念还是落寞:“周岁抓阄,他就拿了把剑。”

“兵者凶器,过几年你才气碰。”

“就你老王头会打,那如何还在这儿呆着,不去帮少主的忙?”

剑主说他筹算养大这个小娃娃,一众糙汉直呼“好”,至于一群糙老爷们要如何养孩子,就不堪回顾了。

老王头听得此语,心道,剑主公然还是担忧少主安危的,之前不说,许是面皮薄。毕竟头一回要给孩子撑腰,心中有些踌躇也是平常。

覆手将书合上。

萧河坐在窗边,目光落处,恰是株在春.光下伸展腰身的杨柳。细嫩的枝叶像是被镀了层金,亮闪闪的非常讨喜。回过甚瞥见老仆也换了身短衣,一抬手抱拳就露脱手腕,看着就行动矫捷。他本身有多年没能做此打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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