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沈恪的事上,他都如此踌躇不决,乃至于像萧河所言的软弱,那他的剑道,还能如以往普通一往无前吗。

“虽说你我如许……”沈恪哽着口气摆了个一上一下的手势,“但既然是我先说了要娶你,那天然依我。你就等着八抬大轿过我沈家的门好了。”

他和沈恪的干系,犹自乱成一团。他觉得明白无误的剑道也像是出了不对。

萧河呵叱了一番后,气味不顺,端起凉了的茶喝上一口,道:“我知你说的那人是谁,也知你将他看得极重……”

萧河独战九名魔修的传闻修士皆知,其间启事,倒是从那人牵涉而出。九名魔修俱命丧他的剑下,引他与魔修狭路相逢的人,却趁他伤重遁走。那一战以后,萧河名动天下,也因为重伤难愈,再没有出剑池一步,那人的事就此不了了之。

“你总算返来了,叫我好等。”

萧道鸾俄然惊觉,如果他忽有所得,必定不畏旁人目光,就像八百年初开剑修一道之时,与当时势大的法修、符修大能都曾交过手。输过,也受过伤,几近失了半条命,他何曾缠足不前?

沈恪将萧道鸾拉进屋中,掩上房门,本身趴在了软榻上,号召道:“那两位老伯好生热忱,送了吃的喝的不说,还坐着陪我聊了小半天。我又不能懒摊摊地倚在榻上,强忍了好久。”

暗桩来信中已可发觉,亲身见了,公然应验。能让萧道鸾特地在他面前多问一句的,除了沈恪,应当没有其别人了。

萧河答得云淡风轻:“修行之法,本就无有穷尽之数。但既然是另辟门路,总少不了些走了冤枉路的人会来叨扰。若那人不是你,不管是死是活,是成为宗师还是死于半途,都与我剑池无关。若那人是你,趁我还不足力的时候,总要替你把烦人的蝇子挥去。”

“如果飞升如此等闲,也不需修行了。”

“咳咳。”

“他早晓得了。”萧道鸾在沈恪的腰侧重重一按,随后将人抱起转了个身。他为沈恪疏浚气血多次,早就记得每一处该用多大的力道,甚么时候该换个位置。

他也需求静下来想想。

“你自小便无瞻前顾后的脾气,怎的出门一趟,变得如此软弱?”

萧道鸾没有走,也没有如萧河普通取书翻检。

萧道鸾笑道:“少夫人,嗯?”

萧河从不是个会冷着脸经验人的人,但现在竖眉抿嘴的模样,倒很像个峻厉的父亲。

“直到人间再无可伤你之人。”

“你亲目睹了……还是那人是你?”萧河将暗桩来信回想了一遍,确认这异状该不是产生在萧道鸾身上,心下稍宽。

萧道鸾将残卷上所写的飞升之法,全然视作无稽之谈,只感觉此人一意孤行,有些好笑。与其信赖那真伪不辨的古卷,语义难测的巧径,不如沉心苦修,或许还能早日有所冲破。

“他若亲至,我必和他做个了断。”萧河心道,这具壳子也撑不了多少光阴,伤重不下于他的那人,想来景况与他也相差无几。他们两人算来了解了几十年,恩恩仇怨计算不清,同归于尽也正合适。

萧河却道:“我曾追他千里,关外一战,废了他满身经脉。他此生想要在剑道上再有所为,平常修行之法皆是无用。他即便不信那残卷上的体例,也得信了。”

萧河翻了小半本书,但是看进了些甚么,除了他本身就再也无人晓得。他昂首问道:“另有何事?”

“……”

……

“有辨别?”萧道鸾留意到萧河的答话中很有值得沉思之处,问道。

“没有。”

萧河将视野从册页上移开,定定地望着萧道鸾。他和这个“儿子”的豪情毫不算深厚,但有些话却恰好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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