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砺早将搭在椅背上的棉袄拿过来，给她披在身上，奉迎地笑着，“另有前回的药粉，也一并带上。”
莹白细致，好像上好的羊脂玉，半点瑕疵都没有。
一轻一重，一急一缓，缭绕在耳边。
天气还是黑着，萧砺风俗性地展开眼，垂眸便瞧见臂弯里巴掌大的小脸。
自从辛三太太提点过杨萱，她实在重视了的，虽日日跟萧砺同室而居，却没再搂搂抱抱，现在别离期近，内心实在不舍得，便将那提点抛在脑后，任由了情意。
杨萱系好盘扣，又穿上夹棉裙子，淡淡开口：“掌灯。”
萧砺赤着上身躺在她身边，一只手垫在她颈下，另一只手极其天然地环住她的纤腰。
杨萱迷恋这暖和，警告道：“那你诚恳点儿，不准乱动。”
刚好忆夏端来午餐, 杨萱也不号召萧砺，先净过手就着干豆角烧肉吃了小半碗饭, 不等消食，便往内间歇晌。
王瘦子曾说，女人身上最适口的处统统三处，他已尝过两处，最后一处留待洞房花烛时再咀嚼。
杨萱觉得睡不着的，没想到一沾枕头就觉出浓厚的倦意, 很快含混畴昔。
杨萱感觉好笑，又觉酸楚，狠狠地瞪他一眼，翻开衣柜。
萧砺咧嘴傻乎乎地笑，“多谢萱萱，萱萱最好了。”
萧砺岂会听不出来，半跪在她床前，手指拾起她一缕披发，悄悄绕在指间，柔声道：“萱萱，我也不舍得分开你，想不时候刻陪着你……此次事情过分紧急，我对大同那边熟谙，批示使特地指了我。萱萱别活力了，要不我走得也不放心……行李还充公拾，萱萱你说我带哪件衣裳？”
想起昨夜感遭到的娇软与甜美，萧砺唇角翘起，喃喃道：“傻丫头。”亲下她的发丝，又唤声，“傻丫头……”
内心既是酸软又是顾恤。
垂垂地，只感觉脸颊越来越热，身材越来越软，像是没有筋骨般，完完整全地倚靠在萧砺怀里。
萧砺不讲究穿着，出门办差更是简朴，恨不能甚么都不带才费事儿。
低了头，悄悄吻在她眼角，又顺着脸庞滑下，落在她唇上。
衣柜是双开门的，分摆布两边，右边是她的衣裳，几个格子都塞得满满铛铛，右边是他的，较着要空荡很多，倒是摆得整齐。从上往下顺次是长袍、裋褐和中衣，最上面有两个纸糊的盒子，一个装着袜子，另一个盛着荷包、香囊等零散小物。
萧砺对饭食也不抉剔，素的荤的都能吃，可碰到炖肉总会多添半碗饭。时候久了，胡嫂子内心便有了数，中午餐只杨萱一人吃，做得素净，晚餐则做得丰厚，隔上七八天要么炖肉要么炖鸡。
她的唇沾了泪，有些湿，有些凉，略略带点咸。
而口鼻间满是他身上独占的气味，让人由衷感觉放心安稳的气味。就仿佛他是巍峨高山，能盖居处有北风凄雨，又仿佛他是参天古木，替她撑起一方安宁之地。
就是这么傻，这么让民气疼的萱萱！
蜡烛俄然爆出个灯花，燃尽了。
杨萱埋在他怀里不该声，半晌抬开端，大大的杏仁眼里泪光晶莹，“我不要这些东西，我就想你安安生生地返来。”
以往他都是拎个包裹就出门，内里最多塞三两件衣裳，不也安然无恙地过来了？
杨萱咬咬唇。
萧砺看着她的神态，一颗心早已软成了水，柔声道：“萱萱，我会给你写信，也会照顾本身，你别担忧，嗯？”
往上是他曾窥见一斑的雪峰，往下则是他未曾明白过的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