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砺愣一下,想起有次在清和楼,夏怀宁说杨芷生了儿子,还问杨萱取名夏瑞好不好。
春桃跟平常一样起了个大早,估摸着卯正时分,走进正房去唤杨萱起床。
“不想就别说那些没用的,”萧砺将她摁进被子里,没好气地说,“从速睡觉!”
钱多抬手接住,“过完仲春二,仲春初四是个好日子,我看过皇历了,万事皆宜。”将包裹翻开,看到石青色绣着苍松翠竹的被面,伸手拍一拍坚固的被子,咧嘴笑道:“就晓得小四嫂对我好。”
再过三日,李石从江西返来,同来的另有他二叔一家。
杨萱传闻钱多想来用饭,自不会推让,特地打发胡顺去买了一篓鲫鱼、一扇肋骨、又提早泡发了香菇、木耳等物。
春桃瞧杨萱神情,晓得两人只是同床而眠,并未曾成事,也未几胶葛,笑道:“放在配房炕上,我找包裹包起来。”
站在廊下,脸颊热辣辣地烫得短长。
睡足了觉,精力格外健旺,全然不是明天颓废的模样。
杨萱唇角弯一弯,“好。”
萧砺想想,“我得问问萱萱。”
那就是说,必定是萧砺不肯意看到的东西。
春桃咬咬牙没言语,因怕再有人闯到正房院,忙寻条未绣完的帕子坐在西配房门口,一边绣花一边等着。
仲春中,各地赶考的举人连续进京,凡来招考者,无不到醉墨斋去转一转。
“不是这个,是贤妻美妾……”萧砺拽过杨萱的棉袄给她披上,手指扣紧棉袄领口不叫冷风吹出来,“萱萱是甚么意义?”
李桥得知杨萱是醉墨斋店主,眼里再没有过旁人,回到住处,独自央及二婶娘托媒提亲。
“没有厥后,”杨萱轻叹声,一点一点回想着那天的景象,“你身上沾满泥水,站起来狠狠瞪了我一眼,我没敢再看。没过几个月,我就死了,也不晓得你厥后娶了谁。”
“我晓得,今后会早睡夙起,”杨萱呼口气,赶紧转移话题,“先前做好的那两床石青色被子放哪儿了,这几天大人差事不忙,请他送去给钱多。”
“是真的,我娘跟我说,我的身子都凉了,是她在菩萨像前跪了一早晨念了一夜经,菩萨感其心诚把我从阎王殿里讨了返来。”
兄弟三人吃得心对劲足肚子浑圆。
萧砺唇角微弯。
钱多忙道:“想去!”
仲春二十六,会试成绩出来,榜纸就张贴在礼部分口……
萧砺现在心眼小,感觉正房院是他跟杨萱两人撒欢的地盘,等闲不准人出来,便是程峪跟钱多也不成,因见竹韵轩空着,遂将酒菜摆在那边。
萧砺展臂穿过她颈下,搂住她肩头往怀里带了带,轻声道:“睡吧,都过了半夜天,待会儿就亮了。”
萧砺赧然。
内心歉疚,面上却不露,将包裹扔给钱多,“哪天搬?”
两人技术不见得比小七好,比起小十一倒是强了百倍。
萧砺伸手环住她肩头,霸道地说:“我内心的刺已经拔掉了,你也不准多想,”顿一顿,问道:“你在前一世碰到过我吗?”
萧砺勾起她的下巴,迫着她看向本身,“萱萱想悔婚?”
杨萱看她眼神躲闪,猜想她定是出来过阁房,面色微红,低声道:“明天跟大人商讨事情晚了……等大人睡醒就摆饭。”
再一次,是他得了御赐的飞鱼服,特地穿给她看,她哭着又问了一遍。
李桥讶然不已,“当真?”
萧砺豁然明白,因为宿世有过肌肤之亲,以是夏怀宁才气画出那些东西,以是夏怀宁才对杨萱念念不忘。
萧砺悄悄“嗯”一声。
杨萱抬手擦一把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持续道:“杨芷说的没错,我是妖怪,是前后活过两世的妖怪,夏怀宁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