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武闻言，只得紧了紧她的身子，道；“现在环境告急，你还怀着孩子，实在不能跟我走。你先在这里住着，我已经命长风留了下来，他与廖嫂子会一道照顾你。”
说完，他又是看了她一眼，终是转过身子，头也不回的大步拜别。
孟余闻言，沉吟半晌，方才道；“恕部属多嘴一句，元帅，但是有苦衷？”
孟余见袁崇武面色暗沉，一双眸子虽是精光闪闪，熬夜的倦怠却还是缭绕在眉眼间，当下遂是劝道；“现在军中尚无要事，元帅无妨去安息半晌，养一养神。”
袁崇武将眼眸从舆图上收回，以手捏了捏眉心，指着一旁的位子道；“坐吧。”
孟余说完，就见袁崇武还是是坐在那边，因着逆着光，孟余瞧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可却也能发觉的出来，男人的面色，定是都雅不到哪去。
数日前，待男人赶到烨阳时，正逢郭明叛变，投奔敌军，吴煜自主为王，而豫西等地又是冒出一支新的农夫军，大有进逼烨阳之势。
姚芸儿守在窗前，直到男人的身影再也瞧不见时，晶莹的泪水方才滚落了下来。
姚芸儿见袁崇武声音沙哑，又听屋外脚步仓促，她固然年纪小，对军政之事一窍不通，却也晓得定是产生了大事。
“不知元帅召见部属，有何要事？”孟余立在一旁，拱手施礼。
袁崇武见状，也不勉强，只道；“现在岭南军在短短光阴内阵容强大，先心机应要记一大功。”
袁崇武摇了点头，以手扶额，闭目养神道；“她年纪小，又还怀着孩子，若要奉告她真相，我只怕她会受不了。”
“不可。”袁崇武终是开了口，话语虽短，却毫无转圜之势。
烨阳。
“元帅这几日不眠不休，又加上火线战事缠身，恕部属多嘴一句，元帅还是要多多保重身子，部属只怕要不了多久，凌肃便会领兵逼近烨阳，到时候，又是一场硬仗要打。”孟余的话音，刚落，就见袁崇武眸心一沉，将那只茶碗搁下，道；“先生放心，袁某等了三年，等的便是这一日。”
孟余见男人坐在主位，黑发高挽，剑眉朗目，身配铠甲，魁伟的身形笔挺如剑，傲视之际，不怒自威，唯有那眉头紧皱，话音刚落，便是合上了眸子，神情间极是沉闷。
袁崇武先是一怔，继而唇角上扬，勾出一抹自嘲，道；“先生慧眼，眼下，的确有一件事，实在是让袁某不知该如何是好。”
袁崇武眼皮一跳，隔了半晌，方才叹道；“不，她跟从我多年，吃了无数的苦，当年是我没有护住她们母子全面，已是对不住她，现在她既然还在人间，我又怎能休了她。”
孟余走进主帐时，就见袁崇武正凝神望着面前的计谋舆图，一双眼睛已是熬得通红，眼底血丝交叉，显是好久未曾睡个好觉。
主帐里一片寂静。
姚芸儿望着他的背影，心头倒是抽的死紧，几近要让她透不过气来，她伸出小手，护住本身的肚子，苦楚与无助，澎湃而来。
袁崇武眸心一窒，扣紧了她的纤腰，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姚芸儿心头酸涩，埋在他的怀里，又是颤着嗓子说了句；“只是.....你必然要早点返来。”
男人声音降落而哑忍，就着烛光，那一双乌黑的眸子还是是深敛似海，蕴着疼惜。
孟余心知袁崇武所指的乃是那十二字谚语，当下立时俯身道；“元帅言重了，自古以来，得民气者得天下，元帅现在最为要紧之事便是收揽民气，恰如那谚语所说，将官府里的地步分给百姓，民气所向，成绩大业那天，定是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