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天,沈家没甚么动静。
延湄软软哼了声,直勾勾看着他,俄然往前凑身,萧澜也低头,两人绵绵吻到一处,半晌分开,萧澜捏她的耳朵,“等忙过这阵儿看如何清算你!”
萧澜问:“瘦了欠都雅?”
延湄摸摸他脸,说:“瘦了。”
皇上雷厉流行,这下言官们都说不出话来了。
不知闹了多数晌,陆文正被围在里头也挨了几下,后有人喊说巡防营的人来了,虞彤这才登了车,筹办扬长而去,出了口恶气表情大好,正要拭剑回鞘,蓦地发明——剑尖正滴着血,再往下头一看,陆家的车夫躺在地上,已经不动了……
陆文正参劾虞珵之调派不力,于户部尚书一职上职责有失。
武帝元年仲春初七,吏部侍郎陆文正上书弹劾户部尚书虞珵之,启事是去岁冬,北边着了不大不小的雪灾,朝廷命户部下发赋税,旨意是十一日内要将赋税调剂到北方灾地,但户部足足晚了八日,且终究运到北方的赋税总数与其上报之数不符
年前曾有人上折子奏禀此事,但折子到了大司马沈湛处便被搁置,以后大事化小,不了了之。
但沈家门下也有替虞彤说话的。
陆文正遣小厮弄明白是谁以后,没有遁藏,命车夫将车马又驱近了些,他坐在车里挑帘看向虞家的犊车,不紧不慢道:“鄙人陆文正,不知车中是哪位大人?”
这时陆文正也打车高低来,痛斥虞彤,且虞彤本日乘的犊车是皂漆轮毂的,京中有规制,从四品以上方能乘,虞彤没有官品在身,此事也够参虞家一本,陆文正不说这个还罢,一说正中虞彤气门,他打车上跳下来,抽了腰间宝剑,指着陆文正的鼻子痛骂挑衅。
陆文正洁身自好,住处从简,家中更连妾室也无,想参他一时到无从动手,虞家的党附便将锋芒对准了萧真以及他身后的陈家,萧澜二话没说,罚了萧真半年俸禄,且令他在府中检验半月,陈家一人也同时被降官查办。
一天以内,有八道折子参到了皇上案头。
萧澜又摁着她亲了两下,起家去武英殿上朝。
第二日,萧澜还是不见任何讨情的大臣,大司马沈湛还是没动静。
陆文正挑挑眉,没接话,小厮便喊着让虞彤等人让开,他们要畴昔,虞彤在金陵城中张扬惯了,且他是世家高门的公子,那里容个小厮胡乱喊叫,当即便有家仆推开了那小厮,小厮也是个薄弱的,一推之下摔了个四仰八叉,虞彤带的十几名家仆一通轰笑,嘴里也有些骂骂咧咧,车夫气不过,便也上前,与他们呛起来,推推搡搡间便动了手。
萧澜当晚只眯了两个时候,也没回赤乌殿,延湄便在敬思殿陪着,夙起要上朝时延湄也跟着起来,萧澜换过朝服,又把她领回榻上,捂上被子说:“你再睡会儿,今儿早朝快不了。”
虞珵之动动眉毛,没明白他这话的意义,萧澜便沉了脸,淡然道:“虞卿所言都是前朝的事,现在是大梁而非是大齐,虞卿连这个都记不清了,可见身子还没好利索,朕准你的假,再归去好生养养。”
“今儿回赤乌殿用早膳”,萧澜悄悄舒口气,抱了她一下说:“早朝应是参劾虞家的多,下朝后,八成也有讨情的,我们一概不见。刑部那儿我下了旨,任何人不得探看,我们要做的差不离了,晾她们两三日,等得了么?”
虞珵之一默,实在萧澜固然改了国号,可到底也是萧氏一脉,纵与太和帝有些龃龉,但与萧家先祖无干系,萧澜这般说,不过是借题阐扬。
总之历述此事之烦琐,户部未曾有丁点儿松弛,并且将太和帝以及萧家几位先祖在位时,北方闹雪灾,户部调遣赋税的先例一一列明,意给萧澜申明一个究竟——赋税晚到以及稍有折损是常有的事,在准予范围以内,且大司马沈湛已然查了然总数不符的启事,非在户部,而在外官,早已做了措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