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儿委曲地在一边哭,要冤死了,可延湄却涓滴不给转圜,认定了甚么似的,就是不让桃枝儿再跟着。
第二日申时,宫里传来旨意,请萧澜进宫。
萧澜一入宫门便先遇见了太子,他愁眉苦脸的,怏怏对萧澜道:“六哥,一会儿父皇非论说甚么你都先答允下来,转头我去三哥府里与他说道,你可千万别犟着性子。”
因而伉俪二人脑中同时呈现了一副女儿被吊打的画面,真是无语凝噎,垂泪到天明。
这又不傻?竟也会如许奉迎人了?他轻笑了声,见延湄伸出根手指,像是要碰碰他肩头肿起来的处所。
傅夫人已听桃枝儿说了那晚的事,有点儿愧,又不好直接同延湄说,只得道:“好湄湄,你将那晚的事忘了,桃枝儿也不是成心,你得带着她,不然阿娘不放心啊。”
当然,也许也是因为他一个时候前刚服过五石散,在宸妃那胡天胡地了一通,又在御花圃里且走且跑,这当儿还不知龙首腐败不腐败。
延湄慢吞吞到跟前,见他双肘撑在阶上,身子后仰,一副撒懒的模样,便也跟着坐下,胸口一起一伏地喘气。
皇大将他拽起,“朕没有责你,你本也没甚错处,只是定远伯这老东西,疼老三的紧,不然这几大哥三也不能给惯成如许。这本不是多大的事,但若不给他个交代,他定得一味地蛮缠下去,闹得朕头疼。朕想的是你不若先避一避,等老三的病好起来,荣妃和定远伯一家气天然也就消得差未几了。只是朕不能给你指甚么好处所,能够还得罚食俸以安抚老三,阿澜,你可抱怨朕?”
几天后,朝廷下了旨,封萧澜为颍川郎官,前去几地督查,月尾即起行。
他依言而行,皇上也不起家,虚妄妄地眯眼打量他,说:“你长得像你母亲。”
早上入宫谒见,穿的是命妇服,宽衣博袖,方才打山下爬上来,已经累了个七七八八,现脚下一起又长又陡的石阶,延湄很有些双腿发软。等萧澜想起转头看,见她已被落了好一段路。
延湄不知,在她结婚当晚,傅家老两口相对垂泪,傅济劝说:“无事无事,再如何萧澜在寺里呆了几年,待人必是宽善的。”
――头三日都没有等过,看来宁王那边确切闹得短长。
萧澜目光转沉,闻声延湄说:“吹一吹,揉一揉就不疼了。”
大热的天,跪晕了两回,皇上烦不堪烦,却还得将人抬进殿来好生安抚,又叫了太医忙前忙后的照顾。定远伯老泪纵横,辛酸楚酸地提及他们陈氏一族是如何如何立家,又如何如安在先祖一辈便跟随摆布,这老皇历翻得皇上牙疼,最后好说歹说送出宫去,答允这两日必给个交代。
何况,那颍川……眼下当真不是个好处所。
霍氏没有留饭,下山时只一人喝了碗净水,幸亏车上有点心,两人吃了个精光,回到侯府时,白倩和允大娘都候着,延湄又罕用了些,便倒回房里歇午觉。
皇上便哈哈大笑起来,笑出了一身的汗,肚子上的肉也跟着颤抖,这下仿佛醒了些,半坐起来,道:“皇伯本日叫你来,你约莫也晓得是为何事了。”
延湄不睬人,萧澜伸了两根手指给她,“走吧。”
――这郎官说的好听,由朝廷直接指派,实际是散官,无任何实职,还不如县令好使。在大齐,普通是用来对官员明升暗降,然后指派到处所去受气的。
萧澜施礼,皇上哼哼唔唔,半晌才扭过身子来,认清了人,招手道:“是阿澜,来,到皇伯跟前来。”
二人自栖霞山下来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