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湄抬头看她,萧澜抬抬下巴:“去吧。”
她晃晃闵蘅,闵蘅闭眼靠着车壁,没有换太医服,而是着一件深色大衫,衣裳平整崭新,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一点儿也不像是仓猝而出,倒是闵馨鬓发有些乱,因为走得急,太医服的袖子还翻着。
萧澜神采还红着,刚行完针,汗意未消,冲她笑笑,低声说:“没大碍。”延湄不信,手背贴在他的额头,尚在发热,她焦急了,道:“如何办?”
的确是疯了。
萧澜看向闵馨,闵馨本日连番地受刺激,整小我都痴钝了,神情发木,萧澜攥攥延湄的手,说:“到书房等我。”
萧澜没接话,缓缓问:“在濮阳时,你便已晓得朕是谁?是成心靠近?”
“动机”,萧澜道:“你一介太医,还没有窃国的胆量,除了暗害朕,太后那边你才是下了重药!朕本日给你一个机遇,讲清楚,说明白。”他说到这儿顿了一下,眯眼:“你对明雍宫里的人也动了手,他的寒食散是你给的。”
闵蘅睁眼看她,闵馨小声说:“这么晚了,你猜召我们进宫有甚么事?”
任她再是粗心,也感受出不大对,如果皇上或皇后身子不适,应有内侍急火火地跟来传召,怎只要一队禁军前来?
闵蘅扯着嘴角,不答话。
闵馨跟着延湄进了偏殿书房,一进门,内里的两人起家施礼――萧真与傅长启也连夜入宫了。
外殿的两侧各横了道插屏,但超出插屏还是能看到偏殿的隔门并没有关,闵馨忙道:“皇上但是龙体不适?求娘娘让微臣瞧一瞧……”
二人行完礼,闵馨见萧澜不在,心说莫不是皇上如何了,因先行道:“娘娘深夜传召,不知……”
韩林躬身:“娘娘,人带到了。”延湄点了下头,韩林一礼便退守到殿门外。
闵馨一松。闵蘅倒是胸口一窒。
“的确”,萧澜也笑了一声,又道:“在濮阳时你便有很多动手的机遇,且朕当时不过是个形同虚设的侯爷,你怎忍到现在?”
金砖“咚”地一响,闵蘅叩首,竟没回嘴,昂首认了。
“哦,也不是”,萧澜道:“你当时就已近动手了,只是不敢太较着,怕连累到闵馨,厥后入了太病院你怕是也想了很多体例,但是宫中端方严,很难脱手脚又不被发明,思来想去,最后,你借由皇后的手。”
萧澜仿佛被她这一声轰动了,挑挑眉,开口道:“闵蘅,你原是金陵人士。”
闵蘅神采变了变,退开一步,撩袍跪下,没有叫冤,默了一会儿道:“此事是我一人所为,闵馨全不知情,臣哀告娘娘,饶她一命。”
闵蘅这回大笑了一声,道:“先帝一向独爱寒食散,微臣给的也绝对是上好的,并有害人之意。”
闵馨拽他,闵蘅任由她拉拽,只不出声,闵馨问不出来,只得再次挑帘看向车外,更深露重,子时的梆子敲过两遍,马车在这融融黑夜中驶进了端门。
延湄也没想到他甚么也不说直接认下,蹙眉看向闵馨,闵馨还傻愣愣站着,延湄方才的话,直让她魂飞天外,她没听错的话,皇后是说她哥哥谋、害、皇、上?!
萧澜看着她,延湄眨眨眼,回身走了。
“没事”,萧澜抱抱她,在她耳边道:“多吃几服药便能好了,今儿早晨才头一副不是?别担忧。”
闵蘅不敢再看了,沉默半晌,干干道:“臣……是。”
闵蘅没有昂首,低低应了一声:“是。”
延湄眉间深深地皱起来,由耿娘子扶着走近些,问:“你是闵蘅?”